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呢?罗小月抽泣着问,有人和你透露过什么没有?
红生说,他们守口如瓶,我也不知道事情真相。
罗小月安慰他,你先不用担心,我想办法这两天回湛江,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记好了,你先按照他们说的去做,顺其自然,千万不要发脾气。
红生忧心忡忡说,没那么简单的,连长,我们要有迎接巨大挑战的心理准备。如果有机会,你可以跟于排长联系,她知道一切内幕。
罗小月说,我给她打过多次电话,但她不接,可能她有自己的苦衷吧。其它的我已经想好了,世界是圆的,山不转水转。如果他们坚决不同意我们,我马上写转业报告,我们一起回里下河。
你在办公室打电话,注意隔墙有耳。红生提醒她,
罗小月大喊,我什么都不怕,我就要让他们知道,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林红生,罗小月爱你!
火辣辣的言词,差不多把电话机都烤热了……
8、测试棒
更新时间2010-09-0408:47:16字数2783
放下电话,罗小月早已泪花闪闪,她竭力控制住不让这些泪水掉下来,然后拉开抽屉,找了一张《干部请假报告单》,在上面飞快写下几行字,递到政治处曾主任的案头。
曾主任刚从基地秘书处调过来,三十出头,身材不高,干瘦,斯斯文文的。上任伊始,他对罗小月的感情生活略有耳闻,从她刚才泪水纵横,旁若无人地冲着电话大喊大叫中判定,她的内心世界正在遭受某种创伤,理智逐步丧失,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以沉着、冷静而称著的女人了。
他问,你今年还没有休假吗?
她微微点头,那些刚才还隐含着的泪水,唰地洒到地上。
主任在申请单上签了名,笑着说,拿去给江政委批一下,你就可以回去了。
几天前,江笑天晋升疗养院政委。
看到罗小月身姿轻盈地离开,办公室里的那干人似乎还在发呆。最近,政治处发生了一系列悄然变化。随着曾主任走马上任,汪雪蓝自然而然地退出了临时负责人舞台,重新开始了内勤和文件保管员工作。对她而言,将有更多的时间用来照镜子。孙富加被确定转业了,遗憾的是,在基地政治部下发的转业命令上,他仍然是正连职干事。欧蓉接任红生的位置后,一直坐在罗小月对面的办公桌上,孙干事走了,她马上搬了过去。她不愿意看到对面的这张脸,尽管这张女人的面孔无可挑剔,完全可以用美丽、清新、脱俗、知性这样的修饰词类来形容。
三楼政委办公室,江笑天情绪萎靡,依然蜷缩在座椅中发呆。清秀俊雅的方脸上,看不到新官上升后的兴奋。就人生仕途而言,他无疑是成功者。三十挂零的正团职,别说基地,就在海军范围内也属凤毛麟角。不是他不想兴奋,而是情绪让他兴奋不起来。几天前他接到基地干部处贾处长打来的电话,电话内容是高度机密的,整个疗养院只有由他一人掌握。放下电话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臂颤抖得厉害。这是一个带有挑战意味的任务,让他头痛不已,不知道如何应对。像静静躺在手术台上的患者,整个下午他都蜷曲在座椅上,处于无休止的麻木状态。
罗小月身影单薄,像移动的影子出现在他面前。他没象往常那样热情迎上去,而是机械地坐在椅子上。事实上,贾处长的电话与她有关,也与林红生有关。作为顶头上司,他不可能把电话内容透露给她,这一点非常关键,因为她还不能知道这些秘密。假如说这也是秘密的话。但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往往不乏一些神通广大,像猫闻到了鱼腥的人,他们已经从基地、海南、广州等地给他打来电话,内容千篇一律,叙旧问好,祝贺他擢升。他非常清楚,这些突涌而至的电话,也许跟眼前的女人有关。部队和地方一样,到处存在着这种莫名其妙又庸俗透顶的小人。而罗小月却不同,她把自己的巨大背景隐藏至深,不亢不卑,儒雅淡定地扮演着生活中的普通人角色。他心悦诚服,对她充满了深深钦佩。
她低眉颌首,毕恭毕敬地站在他面前,只是称呼上发生了变化。江政委,我想休假。说着将报告单放在办公桌上。
在他的目光中,她依然像一朵鲜艳夺目的百合花,美丽、高贵、典雅,亭亭玉立。如果说在此之前,他还在心里编织缤纷梦幻的话,那么现在,梦幻已成泡影,她永远也不会属于他了。想到这儿,心里闪过巨大的悲哀。
对不起了,你暂时还不能休假。他说。
我来桂林一年多,一直没能休假。这两天手头上也没有紧要的事情,曾主任已经批准我休假了。
不行啊,你现在不能回湛江。
为什么?
江笑天唇齿间发出冷笑,哈哈,我在执行命令。
听到是命令,她似乎明白了,反唇相讥道,这是你不批假的理由?
我们是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还用问为什么吗?
罗小月怒不可遏,抓起办公桌上的请假报告单,在走廊上撕得粉碎。
这是个令人沮丧的下午,夏天特有的场景在阳光中飘扬,疗养院正在接受溽热的包围。离开了办公楼,郁郁寡欢的罗小月晃荡着往干休所宿舍走去,心里牵挂远在湛江的红生。离开一星期了,在她的感觉里,时间那样漫长,像熬过了几个月。现在红生孤身困在基地,爸爸和英政委究竟想干什么?如果要棒打鸳鸯,阻止他们这份感情,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告诉她,或者把她抓到湛江教训一顿也行啊。这样活生生将他们分开,相距遥远而无法见面,做法令人费解,也让她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