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静悄悄。
须臾,朵棉抬手轻轻摸了摸靳川的脸颊,思索片刻,柔声说:&ldo;你睡觉,我去找其它同学,明天早上我再回这儿找你,可以吗?&rdo;
他醉酒之后难得有些孩子气,不说话,但手臂下劲把她搂得更紧。
朵棉再接再厉,几乎用哄的:&ldo;今天晚上我住晓雯家。她家离这里很近,明天我一早来叫你起床陪你吃早饭,好不好?&rdo;
话音落地,靳川手上的力道终于松了些,又过片刻,他终于松开手,朵棉长舒一口气,得以脱身。
刚才腻歪半会儿,朵棉的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她见状,赶紧对着镜子整理。
背后一阵窸窣。
她回头,看见靳川从床上坐了起来。
&ldo;你起来干什么?&rdo;她疑惑地问。
&ldo;你不是要去找张晓雯么。&rdo;靳川捏了下额角,头疼加疲惫的缘故,他两道浓眉微拧,眸子里隐约有些血丝,&ldo;我送你。&rdo;
朵棉听了忙忙摆手,&ldo;不用。ktv就在隔壁,两步路就到,不用你送我。&rdo;
靳川撩起眼皮看她一眼,&ldo;你对自个儿倒是挺放心。大晚上在外面瞎晃悠,不知道自己多招人?&rdo;
&ldo;……&rdo;啊哈?招人?
这是在变相夸她很漂亮吗。朵棉呆住。
他站起来直接往大门儿走,抽出房卡,淡淡道,&ldo;跟上。&rdo;
数分钟后,靳川和朵棉一前一后走出酒店,去ktv的路上,短短几百米,朵棉担心他喝了酒又吹冷风会着凉,连说了几次让他回去休息。
靳川很平静,执意把她送到了ktv大门口,目送她进包间。
直到那抹纤细的人影从视野中消失,他才拿打火机点燃一根烟,转身离去。
这一带是j市的老城区,居民数量庞大,尽管已经夜深,街道上仍旧霓虹闪烁热闹繁华。
靳川走在马路牙子上,抽着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段时间,张家的人隔三岔五就会来找靳川,低三下四,无所不用其极。原因是张家老夫人突患重病,想在最后见一见靳川这个孙子。
靳川很冷淡,拿那些人当空气。
狠心也好,冷血也罢,他根本不在乎张家任何人的死活。在他看来,早在二十年前,张母狠心将怀孕的母亲赶出张家的那一刻起,自己便与张家再无关系。
他骨子里有和靳小兰一样的决绝和骄傲,再难再苦,宁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没向张家低过头。
讽刺的是,一晃数年过去,倒是张家求上了门。
大概真的有&ldo;报应&rdo;。
……
其实,之前靳家小姨跟朵棉说的那些,只是当年故事的上集。
靳小兰去世后,年仅十岁的靳川跟外婆生活在了一起。那时,村子里的闲言碎语并没有随靳小兰的离去而消失,村民们照旧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流言蜚语如病毒,在这个小村庄里蔓延。
外公和两个姨觉得自己抬不起头做人,对靳川愈发反感,渐渐的,连维护靳川的外婆也被靳家视作了异类。
他们开始拒绝把地里的收成分给外婆,并放下话,叫外婆要么把靳川送到镇上的孤儿院,要么就永远别回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