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泗听得忍不住笑起来,道:&ldo;想想也是很威风。&rdo;
沈佑瑜亦笑一笑,道:&ldo;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只觉得我厉害的很,这小湖定然是不够我游船的,整天嚷嚷将来定要去更远更广阔的地方,那时泛舟湖上,更为好玩儿。只是如此玩了几年,我渐渐长大了,也不大爱去划船了,那小木船扔在那里,也早坏了。&rdo;
何泗听到这里,道:&ldo;如此说来,凡是群英山庄之人,大约都知道你这件往事?&rdo;
沈佑瑜一愣,随即明白何泗正在猜测闵真真为何会知晓这事,不由也皱眉想了一想,道:&ldo;仔细想来,有许多前辈往来群英山庄,虽见过,但大约不会留心我这一点小孩子玩意儿,若说山庄里,不说人人得知,那段时候也有许多仆人陪我玩耍,知晓的人还不少哩。&rdo;
沈佑瑜自己一想,只觉茅塞顿开,高兴道:&ldo;莫非闵真真便是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事,才来扯谎骗我们的?定是如此,何大哥,我就说我没哄骗你,这次之前我绝不认识她。&rdo;
何泗点头道:&ldo;这么说来,这并非什么秘密,只是幼年往事罢了,她极有可能是借此扯了个谎,好叫咱们胡乱猜测。&rdo;
何泗想了一想,又问道:&ldo;群英山庄内有多少人?那时陪你玩儿的有多少家仆?&rdo;
沈佑瑜道:&ldo;若说正道盟往来人士,几十大小门派那可没法数了,只说山庄内,弟子数百家仆数百,小时陪我在湖边玩耍的家仆也并非只单哪几个,来来去去得有三四十人吧。&rdo;
何泗一怔,苦笑道:&ldo;这可上哪里找出来。&rdo;
沈佑瑜自己想了一想,反倒得意起来,道:&ldo;嗨,我也是笨得很,先前怎么便没想到。盈芳园也好,小木船也好,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会被她给唬住了,还被她趁机刺了一刀。何大哥,这下我可就定下心了,她再来污蔑我,我也有的话说她。&rdo;
何泗未料到沈佑瑜死里逃生,竟还想着这一节,不由哑然失笑,见沈佑瑜说得眉飞色舞很是高兴,不由逗他道:&ldo;她污蔑你什么了?&rdo;
沈佑瑜脸一红,道:&ldo;污蔑我,污蔑我……&rdo;他想了一圈,忽地发觉闵真真虽曾对他哭哭啼啼说了许多话,竟是一字也没提及沈佑瑜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便是说了什么喜欢不喜欢,也没指名道姓。
想至此,沈佑瑜不禁&ldo;啊呀&rdo;一声道:&ldo;这闵真真好是狡猾,把我说的头昏脑涨的,其实她根本未亲口说过我到底做什么了。&rdo;
何泗亦叹道:&ldo;这小丫头确实狡诈的很,只说些含混不清的话,看似极为暧昧,实则毫无内容,你若是指责她,她便反口另有一套说辞。&rdo;
沈佑瑜恨的咬牙道:&ldo;要不是她突然说了小木船之事,将我给吓住了,我怎会被她绕进去。&rdo;
何泗拍拍沈佑瑜肩头道:&ldo;她是有备而来,咱们哪能事事防备得住。&rdo;
说罢,何泗又笑道:&ldo;你小时那么喜欢小木船,大了怎地却不喜欢了。&rdo;
沈佑瑜道:&ldo;小时候不懂事,只知道外面天高地阔很是好玩儿,一心想到外面去,现下大了,就晓得还是呆在家里最好,那些山长水远就只想想便好,我已不想去了。这次若不是实在惦记幼时好友,我也不会离家,不瞒你说,先前几次遇险,我都怕的不得了,想着,若是跑不掉可就真要死啦,我可不想死在无人相识的外面。&rdo;
何泗听得愣住了,只觉他似乎意有所指,但观沈佑瑜面色又觉得他很是坦然。
沈佑瑜说了这一番话似乎也没觉得有何不妥,何泗倒是心内忐忑起来,又想起方才那医馆老者所说沈佑瑜本就命不久长的话来,心内暗道:莫非他自己便知晓?不会罢,沈墨白必然是要瞒着他的,再者看他素日全没心事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知道的。
何泗自己呆了半响,再看沈佑瑜时,他竟又睡着了。
何泗望着他熟睡面颊,不由又叹了口气,低声道:&ldo;先前只以为你是个极没用的纨绔子弟,如今看来,倒是我想错了。&rdo;
他正发怔,布帘轻响,有小童向何泗招手,叫何泗出外用饭。
何泗跟了小童出去,外间饭已备好,那老者正看小童熬药粥,见何泗出来,便道:&ldo;你且吃饭,待药粥好了再给伤者服下。&rdo;
何泗道了声谢,又恭敬问老者晚间可否在此歇一宿,那老者捋须道:&ldo;自然可以,今日便不挪动他了,你们二人便在里间歇息,我与孩子们都住在后院,若夜里有什么事,到后院大声唤我便是。&rdo;
一切安排妥当,何泗稍稍定心,才坐下用饭,吃罢,又去将沈佑瑜唤醒,给他吃了药粥,又服了些药,沈佑瑜吃了药一直困倦,与何泗说不两句话便又睡了。
何泗一直在旁守着,晚间,那老者将外间病人都送走,关了医馆大门,又同何泗嘱咐清晨起来再给沈佑瑜服一味药,便领着小童进后院去了。
沈佑瑜是早已睡熟了,何泗在外间辗转反侧许久,才勉强睡着,半夜便又醒了,一瞧正是深夜,又合上眼迷迷糊糊正欲睡着,忽地听到房上有瓦片轻动之声。
一听这声,何泗立时便清醒过来,侧耳细听,又听到有极轻的脚步之声,正在里间房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