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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第1页）

何泗脑子转了一圈，才想起沈焕似乎曾提起过外婆，而沈佑瑜与沈焕并非同母所生，那么这位老妇人便是沈焕母亲的乳娘了，怪不得沈焕与她似乎要亲近些，沈佑瑜见她来了，却是动也不动。

那老妇人与沈墨白说了一会儿话，却并未入席，只由侍女扶着转身离去了，沈墨白沈焕父子直至那妇人远去，才返身又回来。

何泗纳罕道：&ldo;既然有长辈远道而来，应当入席上坐才是，怎么这就走了。&rdo;

沈佑瑜正吃果子，闻言登时噎住，咳了两声，倒是秋风迟抬头道：&ldo;什么远道而来，何大哥，章老夫人一直都住在山庄里啊。&rdo;

这话倒叫何泗诧异起来，道：&ldo;我在山庄两年，怎么未曾见过她？&rdo;

秋风迟道：&ldo;章老夫人不喜旁人打扰，就是到了年节时候她也不大出来的，有时有会出远门数月不归，沈叔叔很敬重她，向来都是任她随意来去，想来今天是因为沈叔叔做寿，她才特意前来探望。&rdo;

秋风迟说话时，沈佑瑜正胡乱抹了抹脸，接口道：&ldo;何大哥也忒粗心，在山庄许久竟连外婆都没见过。&rdo;

秋风迟亦忍不住笑，但仍为何泗辩解道：&ldo;也难怪何大哥不认得章老夫人，她在山庄时都住在小院极少出门，便是姐姐她们同住后院，都很少见到她。&rdo;

沈佑瑜想了一想，也点头道：&ldo;也是，便是偶尔匆匆一眼，大约何大哥也不会留心。这山庄内，外婆只和阿焕亲近些，不大理睬其他人的。&rdo;

两人一通解释，何泗才晓得这其中缘故，又奇道：&ldo;你怎说她只理二公子？难道她不理你么？&rdo;

沈佑瑜转眼看向何泗，不解道：&ldo;外婆是沈夫人乳母，又不是我娘乳母，自然跟我不是很亲近，她为何要理睬我。&rdo;

因喝了点酒，何泗已是有些微醺，是以才夹七夹八问了这些问题，听沈佑瑜坦然答了，何泗只觉哪里不对，怔了一会儿，才忽地想起，那章老夫人是沈夫人乳母，因此只与沈焕亲近，只是沈佑瑜竟能如此自然便说出那章老夫人不大理睬他，显然是已习惯受章老夫人冷待。

何泗一经想通，登时便明白方才沈墨白沈焕父子与章老夫人言笑晏晏之时，为何沈佑瑜并不过去，就仿佛自己是外人一般。

虽沈佑瑜神色未变，但何泗却只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不禁迟疑问道：&ldo;她待你不好么？&rdo;

沈佑瑜奇道：&ldo;何大哥怎么这样问？外婆极少同我说话，何谈好不好。&rdo;

何泗怔然不语，心道：到底也是兄弟二人，也都是口称外婆，如此不理不睬也未免太过，那位章老夫人面色慈祥，怎么却如此不宽宏。

沈佑瑜见何泗面有醉意低头不语，心下也纳罕起来，低声问道：&ldo;何大哥，你在想什么，竟如此认真。&rdo;

许是醉意太浓，沈佑瑜一问，何泗便脱口而出道：&ldo;你难道不觉得不公道么？你就一点也不计较？&rdo;

沈佑瑜诧异道：&ldo;你说什么不公道？我不明白。&rdo;

何泗既已问出口，索性便接着道：&ldo;同为兄弟，二公子武功智慧都远超于你，就连章老夫人这亲近长辈也只理会他。世间众人，所经所遇之事，大多各不相同极不公道。你们分明同处屋檐下，各人之命却不同，你心里便不计较么？&rdo;

沈佑瑜不料何泗竟会问出这话，一时怔住，倒是身侧秋风迟急得涨红了脸，低声道：&ldo;何大哥，指人是非并非君子所为，更何况你还当面挑剔阿瑜的不是，阿瑜哪里就有那么，那么差了。&rdo;

何泗话一出口，便晓得自己此言太过，人之一生中为何有许多不公道，何泗已扪心自问许多遍，但也都只是默然自想而已，今日喝了几口酒，又见这兄弟间亦有亲疏之别，也不知怎的竟真的问了出来。

话已说出，自然便不好收回，何泗抬眼望向沈佑瑜，正想着如何收场，沈佑瑜却已道：&ldo;我为何要计较？我本就不如阿焕，我自己心内也晓得。这世间之人，难道便都命数一样么？

&ldo;何大哥你也说了，世间之人各不相同。便如我和阿焕天生便资质不同一样，凡世间之人，本就应是各自有各自烦忧欢喜，只问心无愧过好自己这一生便是，哪能事事都计较来计较去，那活着岂不是一点乐趣也没有了。这世上不如我的也有，胜过我的人更是多着哩，难道我都要计较么？&rdo;

沈佑瑜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何泗怔然望他，却听沈佑瑜又道：&ldo;更何况阿焕是我弟弟，他天份如何，我自然也晓得，心里欢喜都来不及，怎会计较这些。&rdo;

沈佑瑜说了这一番话，自觉答的很好，不禁得意望向何泗，却见何泗神色恍惚，竟像是并未留心听，只喃喃道：&ldo;便是再不公道，你也不计较么？&rdo;

见何泗像是已经醉糊涂了，连沈佑瑜说话也不仔细听，沈佑瑜不免也有些不高兴，没好气道：&ldo;不计较！&rdo;

何泗点一点头，又转面饮了一口酒。

他虽半醉，却未全醉，可不知怎的，心里却越发迷糊凄惶起来。

此时天色渐晚，众人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沈佑瑜见何泗面色微红，便道：&ldo;何大哥，你莫要再喝了，你若喝醉了还要我扶你回去，我吃饱了便不想动，你就让我偷一会儿子懒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