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伏朗转眼又看向沈佑瑜,忽地冷笑道:&ldo;你想不认账?你欠我的,漪儿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证据还在这里,你想抵赖也不成!&rdo;
孟伏朗这话说得咬牙切齿,话中意思却含混不清,在场众人均不解其意,沈墨白面色却变了几变,正欲开口,孟伏朗忽地一甩袍袖,扬声道:&ldo;差点忘了,今日是你沈墨白的寿辰,我还未认真祝贺。今日,我孟伏朗就在此恭祝你沈墨白,今生安稳长寿半百,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死不瞑目!&rdo;
这几句话怨毒之至,孟伏朗话音才落,众人登时大骂起来,沈焕忽地飞身而起,掌中气劲腾起,如有万云聚散,一掌直朝孟伏朗面上挥去。
孟伏朗冷笑连连,单掌成爪,如电窜出,只转瞬间便已一把叼住沈焕手腕,沈焕转之不动,旋身连踢孟伏朗身侧,孟伏朗长身微侧,身如鬼魅,沈焕几番都踢了个空,孟伏朗冷笑一声,已捏着沈焕手腕双双跃下棺木。
他二人交手便如兔起鹊落般,众人都不及反应,只有沈墨白腾身上前,叫道:&ldo;焕儿!&rdo;
孟伏朗目中寒光一闪,扯住沈焕手腕忽地向外一抛,自己身形微动,已直冲沈墨白而来。
孟伏朗眨眼间已至沈墨白面前,沈墨白亦气怒交加,也不退让,合身上前,二人相对,不过转瞬间,孟伏朗便已与沈墨白连拆数招。
沈墨白素来以一套落云掌闻名,招式大开大合,掌力较之沈焕更是强上许多倍,但孟伏朗亦是赫赫有名的高手,二人身形翻飞,辗转腾挪间气劲何其浩荡,在场众人已看得呆了,功力稍弱者,早已看不清他二人身影。
何泗心内亦是震撼之极,却又多了分疑惑。那二人一招一式他都看得清楚,孟伏朗武功虽高,却比之沈墨白差着些,然而沈墨白出手之时却像是留着余力,孟伏朗一招狠似一招,沈墨白却迟疑优柔,以至于两人此时竟堪堪打了个平手。
何泗能看得出,孟伏朗自然也体会得到,可他却不领情,下手却越发有恃无恐。
转眼二人手下已走过数十招,众人正觉惊惧间,忽地天音响起,声如洪钟道:&ldo;阿弥陀佛!&rdo;
这声佛号余音尚未散去,场中已多了一人,正是一身缁衣的一指神尼,单手立掌手持佛珠,迈步向沈墨白孟伏朗相斗之处走去,口内道:&ldo;今日乃是沈施主寿辰之日,孟施主何以在此无礼?快快退去罢。&rdo;
一指神尼步伐瞧着也不甚快,也并无其他动作,却不知怎地,她一步落下之时,身已至二人中间,沈墨白急急撤掌止步,孟伏朗却双掌成爪,已将落至一指神尼耳侧,一指神尼双手合十,缁衣袍摆鼓起飘荡,高声道:&ldo;阿弥陀佛!&rdo;
一声佛号如剑啸龙吟,似洪钟震颤响彻于天地之间,孟伏朗只觉全身如受重击,双足立于地上亦身不由己向后滑去,数十步才勉强止住。
一指神尼沉声道:&ldo;孟施主,人行于世,需慎言慎行。&rdo;
孟伏朗冷冷盯着一指神尼,又转目看向沈墨白与身后众人,冷冷道:&ldo;我生来便不许任何人亏欠我分毫。沈墨白,所欠之债,来日再算!&rdo;
话音未落,孟伏朗身形一晃,已向外而去。
沈忠急急叫道:&ldo;魔头休走!&rdo;他正欲带人追赶,沈墨白却扬手道:&ldo;让他去!&rdo;
沈忠登时愣住,在场众人也俱都不解,齐齐看向沈墨白,却见沈墨白面色疲惫,并未多说,只朝着一指神尼拱手道:&ldo;多谢神尼前辈。&rdo;
一指神尼合十道:&ldo;沈施主不必多礼。今日贫尼本是为贺寿而来,因路上耽搁,才来的晚了,沈施主勿怪。&rdo;
一指神尼说罢,便自袖中取出一串念珠,这串念珠通体橙黄,每一颗均刻有繁复佛语,一指神尼道:&ldo;此珠名为&lso;金刚怒目&rso;,金刚怒目降伏四魔,今取此物赠与沈施主,便是因贫尼敬佩沈施主正气浩然,震慑四方宵小。就请收下这小小薄礼罢。&rdo;
那串念珠微泛金光,庄重之极,沈墨白一看便心知定非凡品,不禁拱手恭谨谢过才敢收下。
何泗正看沈墨白手中念珠,衣袖忽地一紧,扭脸一看,却是沈佑瑜面色煞白,扯了扯何泗衣襟,低声道:&ldo;何大哥,我似乎站累了,总觉得身上有点痛。&rdo;
沈佑瑜说话时,何泗已瞧清,沈佑瑜面上隐隐浮起黑气,间或有血色细线流动,不禁心内大惊,竟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沈佑瑜本来正扯着何泗衣袖,何泗这一退,他被这力道一带,神色恍惚摇摇晃晃就要跌倒,偏何泗心内惊惧之极,竟一动不动也不去扶沈佑瑜,反倒是秋风迟低低惊叫一声,一把抱住沈佑瑜腰身,道:&ldo;阿瑜你怎地了,你又没喝酒,怎么醉倒了?&rdo;
便在这一瞬间,沈佑瑜面上涌动黑气已越来越浓,秋风迟一看见他面色,不禁更是大声叫道:&ldo;沈叔叔,你快来看看,阿瑜病了!&rdo;
秋风迟话音未落,沈焕已急急冲来,一把将何泗挤到一边,他俯身一看沈佑瑜,登时大惊失色。
沈墨白闻言也已疾步过来,一指神尼远远瞧见,念了声佛道:&ldo;小施主这面色,似乎并非患病。&rdo;
沈墨白面色凝重,急声叫沈忠,沈忠一见这情景,不待沈墨白吩咐便立即飞跑去找大夫,一时众人慌乱不已,匆忙将沈佑瑜扶起送去后面房中,一阵闹闹嚷嚷中,那院中棺木已无人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