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闭眼,深深问道:&ldo;你胆子真是不小,以为你是皇子,朕就不会办你?&rdo;
元景沂站起身来,跪在龙塌之前,慷慨陈词:&ldo;儿臣若是有反心,怎么会设置这区区百来个暗卫?弄这些不成气候的小打小闹,恐怕连个东宫儿臣都攻不破。&rdo;
元景华在一旁冷眼看着:&ldo;你说百来个就是百来个?这不需要等父皇清查后再做定断吗?再者说,就算只有百来个,你利用他们做什么?不敢摆上台面,自然是有贼心。&rdo;
&ldo;哼,太子东宫设了武库,还有全国技艺最为精湛的考工令,不知道那些兵器存着是做什么用,为何不充国库呢,想必也是有贼心。&rdo;元景沂话一出,元景华怒气差点爆发,皇后在后殿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他在皇帝面前失态。
元景华捏紧拳头,吸了一口气,强势忍住了:&ldo;你不用激我,我设立武库,父皇都是知道的,与你的情形没有可比之处。&rdo;
&ldo;只是你究竟私藏了多少兵器,父皇恐怕并不清楚。&rdo;元景沂毫不相让。
元景华才要开口,被皇帝大声喝断:&ldo;你们兄弟手足,互相指责攻击,成何体统。文王,我问你,你为何要设立这些暗卫?究竟提防什么人?&rdo;
元景华竖起耳朵,凝神听着。
&ldo;说来怕父皇笑话,儿臣有一日经过一村庄,当时正值寒冬腊月,但却有一个老者在搭建一座凉棚,当时儿臣就联想到了诗经里提起过的‐‐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令女下民,或敢侮予?&rdo;
&ldo;一介布衣能有此境界,何况儿臣身为皇室子孙,不更因未雨绸缪嘛。那村庄的名字,儿臣还记得清清楚楚,叫做旺夫村。&rdo;说完这番话,元景沂转头似笑非笑看着元景华。
元景华只觉心头一阵寒气森森,刚才要置元景沂于死地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个人几时知晓了这么多的事情。真是愈要他死,就愈不能。
元景沂料定自己这话一出,太子绝不敢再这么攻势凌厉,大不了抖落出旺夫村的事情,大家鱼死网破罢了。
果然,元景华一声不吭。
皇帝沉吟半晌,左右为难。
自己手上只有这枚铜片,要定元景沂有反心,人证物证都不够确凿。
但是他暗中培植了百名暗卫的事情却如鲠在喉,教他难以心安。
&ldo;太子,你退下。&rdo;皇帝似乎有些乏力,挥手示意让他离开,又让元景沂起来,语气和煦不少,&ldo;老五,你先出宫,这暗卫的事情等朕改天再和你商议。&rdo;
元景沂起身,整理了衣装,又禀道:&ldo;南漠国公主慕雅雅纵仆行凶,儿臣如果纵容这样的女子留在王府里,恐怕对文王妃交代不过去。也唯恐她今后绝不会一心一意留在文王府,安心做我大楚国的王妃。&rdo;
皇帝笑道:&ldo;那依你的意思呢?&rdo;
&ldo;儿臣没有与她同房,既然如此,不如给她一封休书,与其留作后患,不如今天就了断了。&rdo;元景沂斩钉截铁,毫无犹疑。
正文第二百二十七章:君心难测
皇后交叉着手指,心里烦闷,眼看这些事情没有一件能够将他扳倒,犹如竹篮打水一场空。
皇帝竟然还应允他,这样一个异国的公主,又有了异心,留在元景沂的身边,不过是养虎为患而已,趁着没有闹出大事来之前,将她送回去不失为一个可以操作的办法。
得了皇帝的允许,元景沂谢恩退去。
一场风波似乎已经平息,但是他知道,元景华和皇后决不能轻易放手,而父皇又怎么能容自己的卧榻旁有他人酣睡。自己私设暗卫是犯了大忌,皇帝不怒反而可怕,恐怕他是酝酿更完美的计策来对付自己而已。
等殿上只剩皇帝一人时,皇后才款款走出,言辞沉重问道:&ldo;陛下真就如此轻信他吗?&rdo;
&ldo;不然呢,依你们的蠢计,定他谋反的罪名?还不够让天下人笑话死朕的。&rdo;
皇后哑口无言,低着头不再作声。
皇帝来回踱步,一味地喘粗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指着皇后道:&ldo;你去告诉太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朕已经有了主意。&rdo;
&ldo;陛下打算如何?&rdo;皇后急忙追问。
&ldo;如何?先将那慕雅雅送还回去吧,还能如何。&rdo;皇帝不耐烦道。
&ldo;陛下,臣妾知道自己不该多言,可是为了陛下,臣妾还是有话要说。凤尾欢一定会趁此机会在元景沂耳边煽风点火,说陛下您如何不信任他,如何会起疑心。&rdo;
&ldo;还有,那凤轩一定听信自己女儿的话,要是真信了是太子密谋行刺他女儿,他会坐视不理吗?陛下要是不先下手,那就是放虎归山。&rdo;皇后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见皇帝不过背过身去,却没有令她闭嘴。
于是皇后又接着道:&ldo;那凤尾欢在慕云亭和昭阳同住时就为人尖刻尖酸,只因为那玲珑是我的贴身侍女,就百般虐待,吓得她到现在还是神思恍惚的。&rdo;
&ldo;陛下要是不信,臣妾将那丫头喊来一看就知道了。这样一个刻毒的妇人不知道会怎么算计来报仇呢?陛下,一定不能留下祸害。&rdo;
&ldo;你说够了没有?你是朕的皇后,不是朕的宰相!&rdo;皇帝转过身,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