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夫人想想也是,只得含泪对夏老爷深深福了一福,心里怨死了自家兄弟。夏老爷哼了一声,黑着脸坐下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喝茶,又挑刺:&ldo;尚夫人,尚先生呢?他不在家吗?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露面?就让你两个妇道人家在这里?他可是看不起我啊?不乐意出来陪我呢?&rdo;
怎么又扯到自家夫君头上了?尚夫人忙抹了一把眼泪,苦哈哈地赔笑:&ldo;新源他不在家呢。去了东江了,要半个月以后才回来。&rdo;说完殷勤地招呼夏家人用茶吃果子,只怕夏老爷又突然发作。
瓶儿去了很久,人也不见来。夏老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尚夫人又让人去催,又过了好久,瓶儿才回来,说是四少已经骑马回家去了。
尚夫人一听傻了眼,惹祸jg跑得倒挺快的,不过转念一想,跑了也好,总比留在这里被夏老爷打骂的好。
夏老爷气得要死,沉着脸啥都不说了,直接喊拆了尚家的门槛,让马车进来拉夏熙熙回家。
尚夫人忙拦住:&ldo;不是说熙熙现在不宜搬动吗?就让她在我家中养病好了。我定然好生照顾她的。&rdo;
夏老爷眯着眼睛道:&ldo;亏你想得出来!我夏家的女儿为何要留在你尚家?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养!&rdo;
尚夫人尴尬不已,她这不也是为了讨好他们夏家么?谁知道竟然说错了话。人吃五谷哪能不生病?指不定哪天自己还要求着夏家人呢?她深知这事自家人做得不地道,越拖越要出乱子。人现在是坚决不能放的,要趁事qg刚发生,双方都在,快刀斩乱麻,解决了才好。便qiáng笑道:&ldo;先生听岔了。我不是单要留令爱在我家,是想请贵府一家人都留下来做客。&rdo;
夏老爷冷哼一声:&ldo;我自有家。&rdo;
一个要走,一个不放,正在那里僵持不下,尚夫人一个心腹婆子跑进来:&ldo;夫人,四少和亲家老爷来了。&rdo;
尚夫人一听,忙暗自念了声阿弥陀佛,这个冤家还算有点脑子,把自家父亲请了来。这样夏老爷怎么也不能打骂他出气了。想着脸上就松了下来,忙忙的让人去请欧老爷到这边来。
原来是搬救兵去了,看来也是个聪明人。这么一来,夏瑞熙一时兴奋无比,她非常想看清楚这位欧四少的模样。不为别的,只为了将来有机会报仇时不会因为不认识仇人而错过,她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主儿。人家对她的好,她可以一直都记着,人家对她的不好,她也从来不会忘记。
尚夫人讪笑着去拉夏夫人:&ldo;这事是舍弟的不是,家父已经带着舍弟来赔罪啦,老爷和夫人就给家父一分薄面,到时候,要打要骂都由得二位的。&rdo;
夏夫人沉着脸不说话,手上不停地收拾夏瑞熙的东西。夏老爷直接不耐烦的说:&ldo;难不成夫人以为我夫妻二人就是为了来打骂欧四少的?&rdo;转脸对着丫头婆子喊:&ldo;快些收拾。&rdo;弯腰抱了夏瑞熙说:&ldo;乖女儿,你忍着点,爹爹带你回家。以后咱们不出来受这份罪了。&rdo;
夏瑞熙看他额头上的汗水都还没gān,一门心思只是她。心里感动至极,低声喊了声:&ldo;爹爹。&rdo;从怀里摸出手绢轻轻给他擦汗,有些哽咽的说:&ldo;爹爹,都是女儿不好,给您二老添烦恼了。&rdo;
夏老爷被她的作为弄得一愣,随即红光满面的对夏夫人说:&ldo;夫人,咱们女儿真的长大了呢。看来以后咱们都不用为她cao心了。&rdo;
夏老爷刚把夏瑞熙放上马车,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到了院子门口,一个有些老迈的男声道:&ldo;树淮弟,对不住。我恬着这张老脸带这逆子来给二位赔礼来啦。&rdo;又是一声bào喝:&ldo;逆子,还不跪下!&rdo;
夏老爷头也不回,没事似的慢吞吞地把夏瑞熙放下躺好,又亲手给她盖好被子,吩咐婉儿小心伺候,这才把车帘放下去,转过身去对着欧老爷父子淡淡的道:&ldo;之君兄,不必啦。我女儿不争气,好生生坐在那儿也不被别人看做是千金闺秀,只当粗野丫头用雪裹了石头往死里打,说来都是我管教无方。我这就带女儿家去,从此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了。告辞!&rdo;
&ldo;哎,树淮弟,都是我管教无方,教出了这样的逆子。你大人大量,多多担待。孽障!还不去给你夏叔父和婶娘,还有二妹妹赔罪?&rdo;那苍老的声音听上去又急又气。
只听一条低沉悦耳的男声万分恭谨,万分悔恨的说:&ldo;夏世叔,婶娘,都是青瑾的错。大错已经铸成,说什么都是多余,二老要打要罚都由得二位,只要能让二妹妹舒服一些,让我怎样都成。&rdo;
这声音不对呀,明显不是她晕倒时听见的那条声气。夏瑞熙示意婉儿把窗帘揭开一条fèng,主仆二人就在那里偷看这个欧四少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见雪地里一群衣衫鲜亮的人,乌压压的把个院子门堵得水泄不通。正中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留着长髯,身材瘦小的紫袍老者,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的内疚和不过意。他脚边跪着一个穿蓝袍的青年,青年低着头,看不清脸。夏瑞熙只觉得他跪在地上的姿势很引人注目。就是跪着,也看得出他身材魁梧高大,身姿挺拔。她突然想到一个词刚好可以形容他的身姿,那就是&ldo;如玉如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