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谁人是本案被告林璃!」
林璃抬头,然后开口道:「大人,臣女有话要讲。既然原告告我武侯府女儿撞伤了她,她定然是认得撞伤她的人……」她说着转头看向一旁的妇人,「敢问这位妇人,当日可见到了武侯府的嫡长女长相。」
董氏有些木然的眼睛这才流露出了一丝神采,抬头看向林璃沉声道:「我认得,我见过她,也听过她的声音。只要她在,我定然能够把她认出来!」
此话一出,林璃就露出了笑容,转身行礼道:「臣女正是武侯府嫡长女林璃,身边乃是舍妹与舍弟。」
「不可能!」董氏惊呼,猛然站了起来,「武侯府可是寻了你冒名顶替的,当日撞我之人绝非你,长相不对,声音更是不对!」
外面围观的人闻言一片哗然,惹得上座官员用力拍了几下惊堂木,这才道:「你说你乃是武侯府嫡长女林璃,可有证据。」
「我家奴仆、丫鬟皆可作证。」林璃笑道,「如果不然,我与叶家姑娘也是有些情分的,原告董氏出事那日我正是与叶姑娘及她表妹齐姑娘同行,大人若是不信,也可寻她们前来作证。」
她说着看向董氏,放缓了语调。
「你的遭遇我很是同情,只是想来如今你也应当明白,当日撞你之人并非是我。」她认真地说,「我可以肯定我并非是冒名顶替之人,那么当日你所遇到的&lso;武侯府嫡长女&rso;究竟是谁,就有待商榷了。」
董氏双手紧握,半响才对着上首的人跪下,道:「大人,我可以绘制出当日撞上我之人的容貌和马车模样。」
与其说她是被林璃三言两语说服的,倒不如说她还在怀疑林璃的真实身份。此时只有把当日撞她之人给绘制出来,还有那一辆马车甚至是车夫,才能够证据确凿地抓人。
上坐的南宫勤此时只觉得头疼,不管是董氏还是林璃都是带着状师来的,作为事主她们两人实际上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反而是状师你来我往吵得他头都疼了。
这个案子他本就不想接着的,偏偏幕僚说这是一个扬名的好机会。在京城这种五品遍地走的政、治中心,他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大理寺正实在是不起眼。而近月余来,武侯府的嫡长女正是风头盛,若是他能够刚正不阿,一举拿下这个案子的话,说不得就此扬名也说不定。
南宫勤本来也不算野心勃勃,不会被这么几句话画出来的圆饼给说动了。真正让他接下这案子的缘故是董氏的父亲当年对他有恩,且董氏的遭遇也确实是让他心中愤怒。
凭借着胸中一腔正义,他发了令牌让人去武侯府拿人,事后没多久心中就隐隐后悔了不少。谁知道林璃这边一来,董氏竟然说当日撞她的人并非林璃。
武侯府找人冒名定罪?
说实话就连他一时间心中也冒出了这样的念头,转而又一想,如今这事情闹得这般大,就算武侯府的大姑娘林璃是个草包,怕是林云霄也不会这般吧?
那就是说,堂下那位正低头跟弟弟、妹妹说话的女子就传闻中前些日子在灵泉寺投河自尽的嫡长女?
南宫勤连忙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甩了出去,宣布暂停审问,给董氏时间描绘当日撞她之人的外貌和马车。另外派人去请叶家的姑娘和那位齐姑娘。
反正事情已经闹大了,索性就闹得更大一些好了。
他回去就抹了一把汗,端起凉茶喝了大半杯这才放下。
而幕僚这才笑着上前,道:「恭喜大人,大人此次若是能够查清此案,怕是武侯府就要欠大人一个大大的人情了!日后大人背靠大树好乘凉,岂不是快哉。」
南宫勤看了一眼幕僚,摆手道:「先熬过这关再说吧。」他是先帝在时最后一科的状元,高中只是已经三十有三,当时求爷爷告奶奶留在了京城,如今却是想着若是能够外放怕也是不错的。
京城权贵众多,说不得那一日就得罪了人,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
叶府里面很快就得了信儿,叶若昕当时就皱起了眉头起身道:「母亲这事儿我需得过去一趟说清楚才是。」那日她是东道主,若是林璃真因为那日出行而惹上了麻烦的话,她这个当主人的自然是过意不去。
叶母是个明白人,笑着道:「不是还提到了你齐表妹吗?你先收拾下,我这边让丫环去叫人,你们一起去。」
叶若昕虽然不明白为何林璃会特意提起齐可馨,此时正是担心她的情形也顾不上许多,点头道:「母亲说得是。」她说着摇头,「真不知道阿璃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事情,她又何必亲自去呢?」
「许是她有自己的想法。」叶母缓声道:「你就是太急躁了些,我看阿璃性子颇为沉稳,你们常在一起,应当多学学她才是。」
「母亲向来喜欢阿璃胜过喜欢我的。」叶若昕与母亲关系亲昵,这会儿就坐在里屋里面让人帮忙整理了一下头发,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见前去寻齐可馨的丫鬟回来,说是齐可馨在一刻钟之前出门去了。
「真是,平日里面哪里都有她,烦人得紧。如今找她,反而不见了踪影。罢了,我一人去也是足够的了。」叶若昕也懒得等待下去,起身略微整了下衣衫就出门,被大理寺的人给带了去。
公堂外如今还聚集着二三十人,男女老少都有。叶若昕到时吓了一跳,这才被大理寺的人护着进了公堂之中。一路上隐隐听到人说起当时的情形,她眉头这才微微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