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叶槭抬头,一眼看过去,目光冰冷。那人心中一寒,连忙点头应下退了出去。而叶槭一人独坐在书房中迟疑了许久,这才拿着火折子点燃了那张纸,等到烧了个干干净净这才出去。
到正院的时候,里面正是一派忙碌的景象,林璃拿着账册一边翻阅一边对照里面的东西,不时地挑出一些另外放。叶槭过去她都没有注意到,反而吩咐如蕊道:「这些草药都带上,南方暑气重……」
她说着一回身,看到身后站着的叶槭吓了一跳,差点就丢掉了手里的账册。
「这是在忙什么呢?」叶槭扶着她,顺手接住了账册,看了一眼那些打开的箱子,「这些东西不是才入库?」
「咱们就要去蕲州了,该带的东西还是早早整理出来的好,免得事到临头手忙脚乱的忘了这个,丢了那个的,就不好了。」林璃笑着在账册上勾画了一下,然后把账册交给了如蕊,让她继续忙碌,这才和叶槭一起到了一旁花厅,如冰上了凉茶,林璃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这才问道:「忙完了?」
叶槭点头,她就又问道:「那昨夜咱们遇上的是谁,可知道了?」
见叶槭露出迟疑的神色,林璃微微蹙眉,「难不成,这其中还牵扯到了什么人?」
「我不想瞒你,且你又如此聪慧,只怕就算我瞒了你,你也会从旁出查出来……」叶槭看过去,「昨日我们遇上的,是定国公府五公子!」
听到叶槭这般直白的夸赞自己聪慧,林璃没有露出喜色,反而伸手轻轻在他腰间拧了一把道:「你少来灌我迷魂汤。」继而又神色凝重,皱眉道:「定国公府的五公子?许家五公子?」
「正是这人。」
说起来,这人与林璃还有一些渊源。林璃与叶槭在蕲州边城的时候,定国公府曾经通过林璃舅家的舅母薛颜氏给薛芊透过口风,说是他们家五公子对林璃有好感,想要两家皆为秦晋之好。
林璃后来回来也是听过这事儿的,后来有一阵子还谣传今上说不得要撮合这门婚事,一直到除夕酒宴那日在后宫遇上太后,林璃这才算是放下心来,知道她与叶槭的婚事并未有变动。
那日还曾受到定国公府的姑娘为难,不过那姑娘到也算是知情达理,简单几句就让她明了了林璃的无奈。
如今听到那声音的主人竟然是定国公府的五公子,林璃心中就有种微妙的感觉。当初定国公府试探武侯府口风的时候,似乎提过他们家五公子就是在灵泉寺见过她的……
难道,这位五公子见了她落水的样子,才对她一见钟情?
林璃心中冷笑,却听到一旁叶槭道:「也许只是声音相似?如今一切还没有真凭实据,你也不要轻易下定论。这件事情,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一旦有结果,自然不会瞒着你。」
叶槭搂住林璃低声道:「如今咱们就快离京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会先查清楚的。」
林璃犹豫了片刻,最终才道:「这事儿,不然咱们就避开吧。」就如同叶槭所说,她本就聪慧,怎么会不明白这里面的玄虚。离她落水已经有一年有余,武侯府怎么说也是屹立本朝多年的侯府,难道会连查出真相的这点底蕴都没有?
既然林云霄都没有说出当时的事情,只怕就是有人特意压了下来。
联想到上一年因为「林云霄叛国」才戛然而止的京城清扫活动,林璃心中更是有了几分笃定。
「这事儿,还是改日再回武侯府一趟,与父亲说了之后再下定论吧。」她担忧地看着叶槭,「总归不好这个时候把你牵扯进去。」
林云霄在朝堂之上,如今虽然已经算是韬光养晦了,但是武侯府的威名却也留了下来。至于叶槭,真实身份就如同一把双刃剑一般,如今是受李尚梧信任是因为他是今上的同胞兄弟,又不能表明身份。而若是有朝一日被猜忌,绝对也是因为这个身份。毕竟,太后还活着,叶家还有人,叶槭的身份总归是有大白天下的可能的。
因此,两人新婚之后去蕲州,虽然让武侯府上下不舍,却也都明白,短则年,长则不过十年,两人必然会回京。拥兵自重这样的事情,一个合格的君王是不会任其发生的。
叶槭一时没想明白林璃的心思,此时见她担心自己只是笑了笑,看了眼那边忙碌的丫鬟,低头凑到林璃耳边,唇轻轻碰触着她的耳垂低声道:「不要担心,这件事情总归是要理理清楚的。」
略微一顿,他见林璃还有话要说,这才又接着道:「当初灵泉寺一事,本就查出了一些端倪,虽然未曾真正牵扯都定国公府,却也让今上意识到京城之中有勋贵世家参与其中,当时为避免打草惊蛇这才搁置了此事。如今朝中上下一片稳态,自然是旧事重提的好时机。」
「不过,等这件事情重新提及,想来我们已经远离京城了。」
林璃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叶槭离自己太近,一旁四个如一边带着丫鬟干活,一边不时地瞪那些好奇的小丫鬟。她连忙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伸手拢了下散落的头发掩饰尴尬。
「即便如此,这件事也应当回去告诉父亲一声。」
叶槭点头,「确实应该说一下,不如就今天傍晚的时候过去好了。我记得岳父、岳母似乎挺喜欢吃鱼的,刚好今天送来了几条新鲜的红鲤鱼,晚饭之前送过去,正好可以让人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