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紧,动作更是快了三分,直接把箭矢搭在弓箭之上,拉满了弓却不是对着那野兔,而是微微上移对着野兔冒出来的那堆灌木。
灌木后面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压得很低,若不是林璃留神的话,几乎要被山林之间的风声给掩盖下去。她愈发小心起来,眼睛几乎是眨也不眨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肯放松片刻。
很快,一个灰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林璃的视线之中,而那人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她。
那人猛然抬手,一颗石子呼啸而来。林璃放箭,几乎看都没有看一下就又抽出了一支箭搭在弓上。然后,她认出了被自己瞄准的人。
「许卿?!」林璃猛然叫出对方的名字,在对方错愕的一瞬间,手中的箭一松,直接把人给钉在了身后的一棵书上。那支箭准头有些偏颇,本来预计连对方胳膊一起钉上去的,不过最后细微的偏颇让它只穿透了对方的衣袖。不过林璃并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反而又缓缓抽出了一支箭搭在弓上,「许卿,看在你我认识的份上,这一支箭我没伤你,若是你再妄动,我手中这支箭我就不保证会落在你身上什么地方了。」
许卿仿佛是被她吓到了,手中握着的石块滚落下来,错愕地看着林璃。
林璃并没有放松,反而是接连几声呼啸,不一会儿叶槭就赶来过来,见到林璃跟人对峙也是一愣,等看清被林璃拿箭指着的人是谁时,神色略微一变,直接抽出腰间的刀横在了对方的脖颈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饿。」许卿这才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话,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兔子身上,「我只是追着那只兔子过来的,如果超越了界限的话……」她闭上嘴巴,然而目光又不甘地落在了兔子身上一眼。兔子的身上还有一支箭,很明显那是在她来之前被林璃杀死的。因为那支要了兔子命的箭,跟穿透她袖子把她困在身后树上的箭一模一样。
林璃这才收起了箭,翻身下马走了过去,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兔子,发现那带血的伤口确实是被石子打破的,这才对叶槭点了下头,然而对于许卿的臂力也有了新的认识。
如果之前不是她那一箭打落了看似是许卿随手抛过来的石子的话,说不得她也要受伤。
林璃小心谨慎地打量着许卿,只觉得她与自己记忆中,在皇宫酒宴上看到的女孩完全不一样了。冷漠而谨慎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防备,还有那隐藏得极深的冰冷。
「许卿?」她皱眉,转头看向叶槭,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处理。许卿毕竟是流放到边城的罪民,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叶槭的判断。而这时他们身后跟着的小厮和丫鬟也赶来,很快就有人上前把许卿给绑了起来,叶槭这才道:「送回去就是了。」
林璃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的兔子,道:「这个也一起送回去。」
她注意到许卿的双眼亮了一下,虽然意识到这个举动背后代表的意思了,却也没有改口,只又嘱咐了一句,「她身手不错,小心些。」看向许卿,然后补充,「你若是逃了,会有你的家人为你的举动受刑,甚至是死亡的。」
「我不会逃。」许卿声音干涩地说,然后被带走了。
林璃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弓箭挂在一旁,然后伸手轻轻地揉着右手,长时间的用力让她右手几乎完全木了。叶槭见状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揉着,林璃低声问道:「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顺着这条路下去,就是许家一部分人所在的屯田区域。」许家的人被分开安置在不同的屯田区,这边倒是正好距离许卿被安置的屯田区很近,只是这里究竟有没有超过她可以活动的范围,就连叶槭也不好说。
「无论如何,这之后想来负责屯田区管理的人会留意到她的。」叶槭笑了下,扶着林璃上马,「我看看你都猎到了什么?」
林璃的野物不算少,不过也不多,这会儿抛开了遇上许卿的事情,她和叶槭又一起进入山林,等到小厮和丫鬟们堆好了火堆准备午饭的时候,他们就带着新的猎物回来了。
之前的野兔和野鸡等小猎物都已经处理好,这会儿正有三只野兔被架在火堆上缓缓地靠着,不时会被抹上一层油,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而野鸡则被腌制之后用荷包包裹起来,然后埋在火堆下面焖烤。林璃和叶槭去河边稍稍清洗了一下,等回去就已经有烤好的兔腿送了过来,如芯在一旁倒了两杯凉茶过去,正好可以解解油腻。
等到午饭快要结束的时候,那两个押送许卿的仆从这才回来。这两个人自然不是林璃来边城之后才召入府中的小厮,而是一路从京城带过来的。这两人利索地汇报了一下送去许卿的情况,顺便把许卿在屯田区的情况也说了个清楚。
许卿的一个堂妹,还不到十岁,如今病了。许卿冒险入山猎野物也是为了给这个堂妹补补,顺便采一些药草的。
「她懂医?」林璃微微皱眉,想起之前许卿看她的眼神,那种生硬和诡异的感觉还没有完全的散去,「那真的是许卿?」最起码在她看来,之前在丛林之中与她对峙的人真的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小姑娘。那种眼神,如果说是因为世事变化让她性情巨变的话,林璃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身手不错,腕力惊人,还懂医,这就让林璃心中有些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