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倾偶尔在工作间隙想,她对陈之越大概多少是有好感的。
她很了解自己——对亲密关系有着天然的警醒和不笃定,又或多或少抱有一些好奇,这是她的不自洽。
她不想做个蠢人,觉得应当踏实些,找一个诚恳的人,拥有一份朴素的感情,抵挡生活洪流。这就是求神拜佛的好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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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悠出差了四天,一共跑了七个城市。
但她倒没忘了梁倾和陈之越这一茬儿,这天上午从机场直接回了所里,放了东西,便软磨硬泡地把梁倾拉下楼买咖啡。
电梯门一关她便一脸的八卦欲地看着梁倾,说:“快快快,快跟我说说。”
“说啥。”梁倾逗她。
“说你和小陈呀!”
梁倾不言语,浅浅一笑,她素来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但此时徐悠尚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些若有所思的温柔神色。
见她这神情,徐悠心中了然——好感肯定是有的。
还没等梁倾说话,她便一拍手说,“成了!这回肯定成了!我等着大红包了”
“什么成不成的!”梁倾去掐她的腰。
徐悠父母跟陈之越父母是处了一辈子的同事兼好友,从前住大学教职工宿舍的时候,两家也是打隔壁,陈之越比徐悠大三四岁,据说小时候还定过娃娃亲,只不过徐悠和陈之越都默契地从不提这一茬儿,两家父母本来还有心撮合,但看二人丝毫都没有配合的意思,也就不再勉强。
外人看他俩是,只有徐悠自己知道,和一个学霸做发小是一种多么痛的领悟。
徐悠的父亲便是化学系的教授,但不知为何徐悠读书时却跑偏得厉害,上学以来化学物理成绩一直马虎得不行,最后选了文科。而曲家一对搞社会学研究的父母却生了个化学奥林匹克竞赛拿金牌的儿子。
徐悠从小在陈之越的光环下长大,总有一种被压一头的憋屈感。所幸她是个乐天派,没长歪。
陈之越的学术道路走得顺风顺水,但感情上却很极简主义,高中一段,大学一段,结局都是都是为了前程,选择和平分手,各奔东西。
果然是学霸,连谈恋爱都比别人理智。
陈母这些年每每碰到徐悠总要拉着她抱怨一番陈之越的婚恋问题——他母亲做语言文字研究,在湖南一个山坳坳里研究当地方言,一待就是六七年。于是他父母三十五岁才生下陈之越。后又因为忙于科研评职称,陈之越便是他姥姥姥爷带大的。
他对姥姥姥爷感情极深。
本来纵使家中催促,他在美国天高皇帝远,专心科研,倒也不急着婚恋的事情,但他姥姥去年突然半夜中风,大病一场,人看着苍老了许多。
陈之越这次回国之后,倒一反常态,服从安排相亲了许多次。
真有了认真奔着结婚去的意思。
徐悠心里美滋滋地想,若是梁倾和陈之越真成了,她以后大小也算是陈之越的媒人了!
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