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人还没回来,姚南佳便让何楚悦出去看看。何楚悦跑出去一看,走廊上没人,陆析踱到阳台,说:“在楼下呢。好像是在和谁打电话,挺严肃的。”
姚南佳指使他说,“你下去看看呗。”
周岭泉拦了拦,说:“我下去吧,顺便去抽个烟。瘾犯了。”
他下了电梯,往右一拐,看见梁倾站在正对门口的黑暗里。
明明门廊里那盏灯那么亮,偏偏照不到她身上,反而将她陷入一种更深沉的黑暗里。
周岭泉仔细分辨,隐约见她脸上有种隐忍的神色,语气却还是镇定的,好像是在跟那边说明情况,嗯嗯啊啊了几声,说:“是,我是他女儿。”
梁倾挂了电话,才发现周岭泉站在那儿也不知看了她多久。
她平静地和他对视了几秒,才像是缓过神来,问他:“有烟吗。”
她朝周岭泉摊开手,周岭泉却走过去给她点烟,她在微微地发抖,他生怕那火光灼伤她手上的肌肤,或是额前垂下的发丝。
梁倾就着他的火猛吸了一口。
她不说话,周岭泉也不说,只是示意她往旁边走。梁倾会意,两人绕着这栋楼拐了个弯儿。
周岭泉也点了根烟陪着她。
原来北方的冬夜是这样的一种冷。
那些温暖的东西,那些近切的,滚烫的,那些肌肤和肌肤的对谈,唇和唇的依偎,暖色的灯光,欢笑,团聚,新生命的诞生——都是回光返照,海市蜃楼。
唯有这种冷的痛觉长存。
梁倾吸了半支烟,道,“我爸病危了,我弟弟找不到人签字,我现在就得过去,买了票,十点一刻起飞。你能不能帮我个忙,酒店房间里还有我一些东西,你抽空寄给我,行么。”
“我送你过去机场。”周岭泉说的是肯定句。
这次梁倾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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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倾寻了个临时工作上有事的理由。周岭泉也说晚上还有些公事要去处理,可以顺她一程。
退场也算自然。
当然,也没空间再去思考是不是自然。
车向机场驶去。
梁倾一路沉默,只看窗外,一样的路线,一样的逃亡般的感受。
不同的是逃无可逃退无可退的心情。
“亲弟弟?”
已能看到航站楼的指示牌,远处的机场建筑通明透亮,像只发夜光的天牛匍匐在这黑暗的树干上。
“不是。我爸和他现在的老婆生的。”
“你弟弟有个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