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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第1页）

她终究还是站到了勤政楼上，想要纵身一跃。

而给她致命一击的，正是郭仲霆和西岭月举荐入宫的奴婢‐‐郑婉娘，这个出身低微的女子，最终与她平起平坐。

当然这已是后话。

此时的郭贵妃对自己的命运仍是未知的，她只是着眼于眼前的挫败与难堪，抓住西岭月的手叮嘱：&ldo;月儿，姑母的清白可都系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查清楚此案，还姑母一个公道。&rdo;

&ldo;我……月儿尽力。&rdo;西岭月感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些。

郭贵妃将积郁在心头近两年的话倾诉出来，心里也好受许多，和缓了情绪再道：&ldo;好了，姑母已经没事了，你快去忙吧。&rdo;

&ldo;不急。贵妃姑姑，您得帮我一个忙。&rdo;

翌日，天子派人告知西岭月，经询问服侍先帝文墨的宦官，已经确定了先帝曾给三位太妃赏赐过文府墨，这三位太妃又分别赠予过别人，其中就有四位是现任天子的妃嫔。

她们分别是：含象殿郭贵妃、浴堂殿张华妃、温室殿徐婉仪、丽正殿纪美人。

与此同时，尚仪局司籍司也将近五年来领取过硬黄纸的妃嫔名单交给了西岭月，三品以上的妃子总共十位，而拥有文府墨的四位都在其中。

但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此事竟然泄露了出去，宫内已有宫人听说了西岭月进宫的目的：重查纪美人坠楼一案。

郑婉娘也听说了。一转眼她已经入宫一个月了，因为

郭仲霆提前招呼过，她被安排在了郭贵妃的含象殿当值，专职伺候郭贵妃洗浴，算是很清闲的差事。

可没过多久，她便听说杜秋娘也进宫来了，还受到天子的恩宠，住进了从前纪美人的丽正殿。想起自己以前是李锜的妾室，而杜秋娘只是府中奴婢，如今两人的身份却颠倒过来，郑婉娘心中很是不平。

可她并不傻，自然不会为着私心去得罪皇帝新宠，反而趁着不当值的工夫，悄悄去了一趟丽正殿求见杜秋娘。

&ldo;婉姐姐太客气了，我竟不知你也在宫里，否则定要去探望你的。&rdo;杜秋娘见是故人前来，心中很欢喜，连忙命人奉茶看座。

郑婉娘不敢坐下，只站在殿里答话：&ldo;如今尊卑有别，婢子不敢轻易来求见。&rdo;

&ldo;你这是哪里的话!&rdo;杜秋娘连忙拉过她的双手，诉苦道，&ldo;你不知道，我原已经被发配到掖庭，谁料圣上突然传唤，问了我几句诗，又让我跳了支舞，然后便……将我留下了。我孤身一人进了这后宫，人生地不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有那些妃子，个个鄙夷我的出身，没有人愿意与我结交。&rdo;杜秋娘语气哀怨，&ldo;这日子真是……无趣得紧。&rdo;

郑婉娘听了这话，暗叹杜秋娘身在福中不知福，面上却不露分毫，反而劝解道：&ldo;快别说这话，您这际遇是多少女人羡都羡不来的，只要您别再得罪郭贵妃，宫里的日子就不

会太难过。&rdo;

说起郭贵妃，杜秋娘迄今还心有余悸，娇滴滴地捂着心口：&ldo;也不知我是哪里得罪了贵妃，莫不是她看我出身低微才拣着我欺负?&rdo;她不解地说着，又关心起郑婉娘，&ldo;婉姐姐你呢?在她宫里当差可受过委屈?&rdo;

郑婉娘摇头：&ldo;没有，其实贵妃她人很好，待下人也不苛刻。婢子进宫这一个月以来，也没见过她与哪位妃嫔红过脸。&rdo;

杜秋娘闻言不解：&ldo;那她为何要刁难我?几次见她都没给我好脸色。&rdo;

郑婉娘犹豫片刻，才低声说道：&ldo;您也别生气，她或许不是针对您，而是针对……过世的纪美人。&rdo;

&ldo;纪美人?&rdo;杜秋娘似乎想起来什么，&ldo;就是这丽正殿原先的主人?&rdo;

郑婉娘点了点头。

&ldo;这与我有什么干系?难道就因为我住了她的丽正殿?&rdo;杜秋娘仍是费解。

郑婉娘叹了口气，再次压低声音：&ldo;我也是听说的，您与纪美人姿容极像……而郭贵妃……从前与纪美人不大和睦。&rdo;

她每说一句，杜秋娘的脸色便白上一分，转头看向服侍在侧的宫婢：&ldo;我真的与纪美人长得极像?&rdo;

丽正殿的宫婢都是从前纪美人留下的，自然晓得杜秋娘承宠的内情，闻言便有些尴尬，支吾地回道：&ldo;其实不大像，只不过您与纪美人一样擅文墨、通音律，性子也接近。&rdo;

那宫婢说得极其委婉，杜秋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似是受了打击一

般落下泪来：&ldo;我原还以为圣上是欣赏我的才气……没想到，他竟是拿我当个替身!&rdo;

&ldo;身&rdo;字出口的同时，郑婉娘猛然捂上她的嘴，亟亟提醒：&ldo;这种话您怎么敢说出来，也不怕惹怒了圣上。&rdo;

杜秋娘拽开她的手，一个趔趄跌坐在席面上，脸上淌着泪水：&ldo;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从前是被李锜糟蹋……如今承了圣宠，又只能做个替身，还要被郭贵妃刁难……我……&rdo;

郑婉娘见她哭得岔了气，忙出言劝慰：&ldo;替身又怎么了，当务之急是要怀上子嗣，您明白吗?&rdo;

杜秋娘是李锜府上的家养奴婢，见识有限，人也单纯，此刻听到郑婉娘肯替她出主意，忙擦掉眼泪仰头问道：&ldo;只要怀上子嗣，日子就好过了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