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近一年来水运慢慢的兴盛起来,带动了蒲河两岸的一些产业,百姓尝到了甜头,有些脑袋灵光的人便开动脑筋想更好的门路赚银子。
&ldo;既然有人开始建了,还等什么,大亮哥不是做这个的吗,咱家的院子就让他修,交给旁人不放心,有他在省的还要回去看着,大家都忙得很,哪有空闲盯着。&rdo;
人都有从众心理,只要有人吃第一口螃蟹,后面的人会纷纷跟风,接下来建房子的人会越来越多,方大亮是洛安县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相信他不会放过这个挣钱的机会的。
这两天得趁空见他一面,商议一下院子如何建合适,虽然自己已经想好,但还需听取专业匠工的意见。
&ldo;赶快睡吧,累了一天,明日你还得照料暖暖。灯让它亮着吧,万一夜里有个啥事,也好方便起身。&rdo;
怕好不容易退烧的女儿又凉着了,江沛下床重新在柜子里找了一床棉被裹紧自己,往床沿上挪挪,打着呵欠闭眼睡起来,再过不到三个时辰又得起床了,还不知道明日朝堂上发生什么事呢,反正不平静就是了。
平时大部分时候,五品以下的官员在署衙应卯没多久,上早朝的大臣就会退朝回到办公的署衙,可今日时间却尤其的长,江沛心想大概是因祁越颁发的最后一道圣旨的缘由。
昨日的事件彻底激怒了祁越,下旨在全国施行税收新法,所有违逆,依抗旨不遵之罪论处,直接越过群臣商榷讨论。
不知过了多久,署衙内突然闹闹哄哄的,竟然是来了宣旨的官员,更让江沛吃惊的是接旨的居然是他。
愣愣的双手捧着圣旨,直到宣旨的宦官都走光后,才恍恍惚惚的记起发生了何事,实在想不明白那些人吃饱没事干,连几年前的事情都给他们挖出来,以不孝的罪名弹劾他,简直是可笑至极。
原来早朝上,江沛被言官御史给参了一本,除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外,有一项有些严重。
大概就是江父病重期间,作为人子的江沛直到父亲最后临终前才在床前尽孝,其它时间只顾和妻儿在府城享受,总之歪理邪说往他身上扣屎盆子,谴责他不配为朝廷命官。
弹劾的具体情形江沛不晓得,看着圣旨上写着调离蒲阳司,改任蒲莱司郎中,让他郁闷无比。
第114章设想
气愤过后,心绪冷静下来,江沛觉得自己应是碍着谁眼,挡着谁道了,早不弹劾晚不弹劾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拉他下水,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接受同僚们好意的劝解后,江沛无精打采的走回蒲阳司的办公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想动弹,沉沉的叹口气。
蒲阳司马上要到收获的季节,经过这几年朝廷一系列政策的落实,待田赋征收上来后,蒲阳的税收总额可与广陵府相比肩,可摘取丰收果实的人却不是他。
三个儿子数自己最吃亏,付出最多,还被别人扣上不孝顺的帽子,双重的委屈让他做什么事都感到兴致缺缺,提不起精神来。
李明睿下了早朝,第一时间赶到蒲阳司办公的厅堂,进来开导这个被调任的下属。早朝上不光江沛一人被言官弹劾,只是江沛比较显眼罢了。
尽管他现在只是五品官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但朝中那些身处官场的大臣们凭着敏觉的嗅觉怎能看不出此人是皇帝的心腹。
依着江沛几年前已在祁家商号想出的复式记账法,不难揣测这次税收新法十有八九同他有关,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被别人视为绊脚石。
或许有心之人早开始查他了,只是没有抓到有利的把柄,才想出这不孝的罪名,要知道官员头上一旦顶着不孝的帽子,以后的官途就此断送。
皇帝当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竟以在场当事人的身份亲自为他洗白,但为防百官说他对其太过偏袒,最后还是以做事思虑不周的缘由,平调为普莱司郎中。
虽官位没变,可在众人眼中蒲莱府怎可与蒲阳相比,明为平调实为贬谪啊。
官员能想到这是有人要对付皇帝的心腹,自然也逃不过祁越的眼睛,这事过去,面色沉沉的让宦官宣布即日起整个商朝实行税收新法。
在某些大臣准备劝谏时,随手拿起三部联合审讯的初步结果,丢到大殿下方,而后殿外的禁军直接进来捉人,吓的众臣面色惊惶,不再敢言半句,这场商朝历史上的第一次税收变法,以祁越的铁血手腕得以施行。
&ldo;仲泽,虽此事是有心人为之,但也给你提了个醒,如今你已是官场中人,一言一行自有御史们盯着。那些人恨不得路上打个喷嚏,都要参你不注重仪表之罪。好了,官场沉浮,这点打击算什么,打起精神来,尽快把蒲阳司的卷簿理好,明日还需进行交卸。如今的蒲莱城可供你大展宏图,万岁爷不会平白无故调你到蒲莱司的。&rdo;
反正江沛没有出户部,无论蒲阳司还蒲莱司的郎中,都是自己的下属,李明睿在下朝回来的路上,把圣上的心思仔细揣摸了一遍,才大概猜出他老人家的用意。
走近前,拍拍江沛的膀子放低声音提点几句,观其在思忖着自己说的话,没有再出声打断他,抬脚轻轻离去,到另外一位郎中那里,估计也正憋屈的不行。
闻他此言,江沛陷入沉思中,蒲莱城水运最是通达方便,东临大海,辖区内蒲河与平陵大运河呈十字交叉状,可畏是整个商朝的水上交通枢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