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米霍克还小并不能够明白这样的心情,但安德鲁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气,作为一个暴躁冲动且热爱自由和劫掠的海盗,安德鲁认为他没有一巴掌拍死米霍克已经是看在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的面子上了,也许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两年相处的感情让他心软。
安德鲁可以很镇定的面对相处多年的同伴的死亡‐‐这是麻木,身为海上的劫掠者,在抢夺的过程中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没有人会对死去的同伴感到同情或是如何。伙伴们只会带着那份梦想和渴望昂首挺胸的继续前行。
就像他死去的时候,尸体就是由相处了十几年的老水手以及从开始一直到最后都陪伴着他的船长杰克亲手扔进大海的。
没有人为死去的他哭泣,因为悲伤不属于大海。
‐‐即使大海上满是鲜血与热泪的痕迹。
海盗不会哭,因为他们都是打断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他们会很从容的面对政权的绞杀,会奋不顾身的保护将要死亡的同伴,但在一个同伴死亡后,他们所能做的仅仅只有背负着死去的人的梦和希望前进。
这就是大海。
这就是海盗。
……说的再多,安德鲁也仅仅是想表达一个想法:他想出海。
他想躺进温柔冰冷的大海的怀抱,他想紧紧的拥抱海腥味浓重的礁石,他想跟鱼群一起遨游,还想与美人鱼们一起畅谈海底的生活。
在杰克救起黑珍珠之后,他的生活就是这样,忙碌却悠闲的。
而现在,他却只能躺在柔软的鹅绒被子里,喝着对他的身体完全没有帮助的药。
也许他该庆幸,时空削弱的诅咒的力量,让他不至于一踏上陆地就枯萎死亡。
安德鲁看着女仆端上来的药,身边的米霍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安德鲁冷哼了一声,将托盘连着药物一起掀翻了。药洒在厚重的地毯上,药碗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极轻微的声音。
&ldo;安德鲁!&rdo;
&ldo;……&rdo;安德鲁瞥了米霍克一眼,缩进了被子。
他想,他需要找个机会离开这座岛‐‐在这座宅子所有人的眼皮子地下。他每天的活动被限制在这个房间里,就像坐牢一样。
从前让他觉得温暖的棉被却完全没有办法让他有一点温暖的感受。
‐‐他想他的大海想疯了。
女仆安静的清理着地毯上的药物残渣,米霍克压低的喘息在房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ldo;出去!&rdo;米霍克低沉的向那个无辜的女仆咆哮。
女仆低应了一声,退出去,带上了门。
米霍克脱掉鞋子,爬上床将安德鲁从被子里扒出来。
&ldo;安德鲁,吃药。&rdo;
安德鲁皱了皱眉,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让米霍克只看到一个后脑勺和披散的乱成一团的金发。
&ldo;安德鲁,别不理我了好不好……&rdo;米霍克蹭了蹭安德鲁的脖子,声音软软的,&ldo;别走好不好。&rdo;
不可能。
安德鲁在心里这么答,轻哼了一声以示拒绝。
&ldo;那个、安德鲁,我……&rdo;米霍克冷着一张脸把安德鲁的脸掰回来,&ldo;我的嗯……&rdo;
安德鲁冷淡的看着表面上冷静实际上很无措的小鬼,&ldo;你不该阻止我回去。&rdo;
&ldo;但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rdo;米霍克轻轻的皱起眉,&ldo;你肯定不会回来了。&rdo;
&ldo;‐‐很好,我现在就这么决定了。&rdo;安德鲁冷哼一声,&ldo;如果我离开了就绝对不再回来。&rdo;
&ldo;我不准!&rdo;
&ldo;你没有权力不准‐‐也没有能力。&rdo;安德鲁头一次用宠溺以外的眼神看着米霍克,&ldo;啧,一个还没满九岁的小孩子。&rdo;
&ldo;我有!&rdo;米霍克声音突然拔高了,冷金色的眸子在窗口透进来的夕阳下显得耀眼,&ldo;我会让你看到的!我有这个权力也有这个能力!&rdo;
&ldo;……啧。&rdo;安德鲁湛蓝的眼睛微微眯起,不屑的冷哼,目光凉凉的看着愤怒的小孩。
哦,想当初他九岁的时候也立下过要重新振兴家族的誓言吧。不过那个誓言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断送了。
谁没个天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