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朕当然不会叫林氏失衡,&rdo;萧翀淡淡道,&ldo;但也未必一定要用你。&rdo;
顺妃终于彻底反应过来,素来文雅的声调似乎也因为濒临崩溃的情绪而变得尖锐起来:&ldo;陛下是要给余氏妃位?&rdo;
萧翀并不瞒她,微微颔首,缓声道:&ldo;镇远侯府以谋反问罪,余氏出身有瑕,朕也因此一直有所犹豫。如今你做下这些事,倒是叫朕也终于下了决心。&rdo;
顺妃脸色惨然,闻言苦笑:&ldo;陛下何必自欺欺人,便是没有我做的这些事,难道陛下就不会给余氏妃位了吗?&rdo;
如今,顺妃已是看得清楚:后宫这些人,皇帝独独待余晚晴特别,如何又会不舍得一个妃位?甚至,说不定还要将后位拿去送人
萧翀并未在余晚晴的事情上多说,只是道:&ldo;该说的,朕都与你说了。到底也过了这些年,朕亦是希望你走得明白些,也给彼此留下余地。&rdo;
顺妃看着萧翀,目中凝着泪光和冷嘲,用力咬住牙根,寒声反问道:&ldo;陛下何曾,给臣妾留过一丁点的余地?!&rdo;
萧翀看着她,只是道:&ldo;至少,这事没牵扯上你们裴家。&rdo;
顺妃脸色大变,立时便顿住了声。
萧翀却是意味深长的感慨:&ldo;说真的,朕也没想到你现下还能将裴家看得那样重‐‐要知道,裴家当年可是站在孝明太子那边,虽说先帝将你指给了朕,但他们当时根本没把朕这个齐王放在眼里,也只当你这个嫁入齐王府的出嫁女是弃子。直到孝明太子自尽,朕践祚登位,他们方才厚着脸皮来与你修好你竟也能不计前嫌,将他们、将所谓的名门裴氏看得这样重?&rdo;
顺妃双手握拳,尽量跪直了身体,含泪去看皇帝,咬牙道:&ldo;陛下非要如此辱我吗?&rdo;
萧翀终于不再多说,他深深的看了眼顺妃,拂袖从座位上起身,然后阔步出了门。
顺妃却仍旧跪在原地。
正如萧翀适才所说,如今该说的都已说了,皇帝那些话、以及此时离开都是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给她留了余地。
只是,哪怕想得再明白,顺妃眼里的泪水还是忍不住的往下掉。她忙又伸手去擦眼泪,然后从袖中取出一枚香囊,从香囊里倒出了一颗细小的药丸‐‐这是每一个裴家女及笄后便要带在身上的,一直到死。
裴家女戒首要一点就是:贞静自持,若遇侮辱,当自断以保清白,以全家声。
而如今,顺妃却不得不用着枚药丸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至少能够将事情到她为止,不牵连家人,保全裴家。
顺妃跪在那里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将那枚细小的药丸吞入腹中,有些茫然的想:原来这药丸竟也是甜的吗?
临近死亡的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姑祖母为自己插簪及笄,用那严厉的目光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道:&ldo;记住,你是裴氏女,此生都是。&rdo;
此生,都是。
顺妃咬着唇笑了笑,有些模糊的想:要是到了下一世,或许就能换个活法了。
萧翀太了解顺妃,或者说他太了解裴家教出来的那些女人了。
所以,他几乎可以确定顺妃的选择,说过话后便直接回去找余晚晴了。
余晚晴这会儿方才从净室里出来,身上只一件水青色的衫子,披着一头未干的湿发,身上还带着沐浴过后的清爽气味。见着萧翀正坐在内殿等她,她也不由露出笑容,然后把手里的干棉巾递给萧翀,哼哼着撒娇道:&ldo;你帮我擦擦头发吧?&rdo;
泡了一会儿热水,余晚晴心情放松了许多,倒也没了先前的担忧和惊慌。因着今日这一番折腾,她对萧翀更添了几分亲近,说起话来也是娇娇的,带了点对亲近之人才有的小脾气。
萧翀看着余晚晴,心情忽然就轻松了许多,自然而然的接了她递过来的干棉巾,然后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位置:&ldo;过来坐吧。&rdo;
余晚晴乖乖的坐了过去,但也不忘叮咛萧翀:&ldo;用右手就行了呀,你的左手还伤着呢。&rdo;
萧翀看她一眼,还是依言用右手替她擦发。
余晚晴还挺享受这种被萧翀服侍的感觉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才问起顺妃的事来:&ldo;对了,你不是有话要问顺妃?问的怎么样了?这回骑装的事情,是顺妃做的吗?&rdo;
余晚晴问个不停,萧翀却只是淡淡的&ldo;嗯&rdo;了一声。
余晚晴忍不住去揪萧翀的发尾,十分怀疑的样子:&ldo;她真承认了啊?&rdo;她还以为顺妃肯定是要抵死不认的呢,毕竟暂时也没什么证据还真拿人家没办法。
萧翀应声:&ldo;她做的事,自然是要承认的‐‐更何况,她心里也很明白:有些事,我根本不需要证据,只要怀疑就已足够。&rdo;
余晚晴暗自腹诽:封建独裁害死人啊!
不过,顺妃三番几次的害她,余晚晴也没有圣母心到要给顺妃说话,反正人家是萧翀小老婆,交给萧翀自己处理就是。
所以,问过顺妃后,余晚晴也没多说,反到是说起另外一件自己很挂念的大事‐‐
&ldo;对了,你那些侍卫不是路上遇着棕熊了吗?&rdo;余晚晴眨巴下眼睛,看着萧翀,小心问道,&ldo;那熊死了没?熊掌你准备怎么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