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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他是海边长大的，看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就觉得亲切。父母都是渔民，他对大海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在城市打拼惯了，有时也会想念家里的那股海腥味。那算不算乡愁，他没空去想，父母不肯搬到城里，他也不舍得回去，每年就见两三次面，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话。

他觉得自己挺不孝的。

而莫名地，看到这幅画，他有很淡的伤感。

&ldo;天哪……&rdo;甘棠忍不住说道，&ldo;主任，你真的是财务出身吗？理解得这么深刻，倒更像是专业的评论家。&rdo;

果然年龄的确会产生代沟，很明显，她还没有这样的共鸣。

王磊轻笑：&ldo;是不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rdo;

甘棠默认。

&ldo;那是因为你自己不懂。&rdo;他狡黠地说，&ldo;所以，即使我是信口胡诌，你也当真。&rdo;

&ldo;那你是乱说的了？&rdo;

&ldo;那倒没有。&rdo;他只是有感而发。

甘棠露出真诚的笑容：&ldo;主任，你这人吧就是这样，明明很想跟别人分享自己的想法，却又怕想法影响到别人。就像现在，你心里肯定在想：&lso;这只是我对这幅画的看法，旁边的这个女人不一定这样觉得&rso;。&rdo;她吸了吸鼻子，&ldo;所以，你就下意识地认为，我不一定赞成你的意见。可是，我认为你说得很对啊，&rdo;

&ldo;主任。&rdo;她看着他，&ldo;为什么你在工作上始终那么自信，私下里却这么……纠结？&rdo;

王磊有些好笑地听着她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听到最后才发现，这个女人其实比他想象中的要敏感。他忽然有点局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好说：&ldo;是吗？你这样觉得？&rdo;

&ldo;主任，欲盖弥彰哦。&rdo;她也狡猾地笑，&ldo;你不回答，还把问题抛还给我。&rdo;

他有点意外，她比他认为的还要聪明。

当然，聪明如她，察觉到了他不太愿意解释，并不打算深究下去，反而转移了话题：&ldo;那主任，你是要这幅日出，还是要刚刚选好的那两幅？&rdo;

&ldo;我要是拿这幅，你卖吗？&rdo;他反问。

她认真地想了想，甚至回头重新打量了那两幅已经包装好而完全看不见色彩的画，然后不好意思地勾了勾唇角：&ldo;主任，我好像……不该问这个问题的。&rdo;

即使外行如她，也知道画与画的区别。

但她又有点担心，问他：&ldo;你那个要结婚的朋友，和你一样懂画吗？&rdo;

&ldo;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rdo;他笑笑，&ldo;身上的铜臭味比我还重。&rdo;

甘棠觉得他说铜臭味三个字时有点孩子气，接着问，&ldo;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送钱？&rdo;

&ldo;那怎么行？&rdo;他故作讶然，&ldo;难道我不爱钱吗？&rdo;

甘棠被他逗乐了。

他也笑，淡淡的：&ldo;他是我大学同学，关系不错。聚会的时候，他跟我提了句，说她未婚妻喜欢油画。你知道的，我喜欢看人下菜碟。&rdo;

&ldo;朋友嘛，投其所好很正常啊。&rdo;她神色轻松，&ldo;只是她未婚妻也是画家吗？如果这样，你会不会有献丑的嫌疑？&rdo;

&ldo;那倒不会。她未婚妻是钢琴家。再说，我相信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rdo;

甘棠投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去倒热水了。

王磊于是认真地打量了这画室几眼。

其实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屋子的大体装修很简单，色调偏冷，设计也偏粗犷。但是现在仔细看看，窗沿上的盆栽，墙上的柔和的装饰，已至于餐桌上倒扣着的一对印着卡通图案的马克杯……都带着明显的女性化特征。

他不觉得那个画家会有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