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界邪着呢,阴阳交界”,李航说,“别提别提,万一给听到了。我这不是怕,是敬畏。”
“对未知的神秘力量心存敬畏”,李航说的头头是道,“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畏,敬畏自然,保护自然,人人有责……”
差一点就砸瘫痪的人,还絮叨起来没个完,他这样坐着说话,给脊椎造成负担,林垣让他趴下,“闭嘴,趴好,老实点,不然给你讲太平间的磨牙声。”
李航哀怨的看他一眼,悻悻的闭嘴,慢腾腾的趴回原来的位置,嘟囔一句,“这是医院,别提那个地方。”
“初沐怎么样?”文一问,“岑哥最后被抡的那几下没事吧?”
席陌脸色沉沉的,说道:“小姑娘不太好,肋骨骨折,身上都是伤,青紫一片,几乎看不到整块好皮肤,医生说可能被踹到胃了,胃部痉挛,吐了之后现在睡着了。”
“还发着烧,估计是烧的难受,又是好不容易放松下来,那么疼都睡着了”,席陌脸色沉得仿佛能滴水,“这事在可岑那没完,在我这也没完。”
“你们男生不想跟女孩计较,不要插手了,我们几个女生来”,席陌说。
付阚、丁笑语其他几个女生都在林初沐那边,她们也是才知道林初沐受的伤,心里都窝着一股气。
包括周可岑在内,她们都很震惊,原以为她们打人,欺负林初沐,都是初中小孩,下手再怎么狠会有个度的,现在看来,她们是完全没有度。
为了莫须有的原因,把同学的肋骨生生踹断。
“这他妈是疯狗吧!”李航气到捶床,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垣也不能接受,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在学校里,肋骨被打断,这他妈算什么事,“操,妈的”,从来没骂过人的林垣,气极也只是到这个程度。
“脑子有病就他妈去医院看病,去狗屁个学校,这种人教育个几把,学他妈个屁”,文一口不择言的说话,一时间几个人都不能接受。
李航一个大男生,都疼得龇牙咧嘴冒冷汗,林初沐一个身娇体软得姑娘,身上还不止一处伤,得疼成什么样。
肋骨断了的经历他们都没体验过,但想也知道得有多疼,就在肺旁边,呼吸都扯得疼,更何况林初沐发烧着吐,几乎是扯着那块疼,他们已经不敢想象现在周可岑是什么样得心情。
周可岑现在得心情,并没有他们想象得暴躁,她靠在林初沐病床得床头,半个身子悬在床边外,垂眸看林初沐得睡颜。
她表面平静得注视着林初沐,内心波涛汹涌,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液,是滚烫的熔岩,要把周可岑烧透了。
林初沐睡得不踏实,眉头一直皱着,紧紧得抱着周可岑得一只手臂,周可岑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一下下轻轻地拍林初沐的肩膀,哼着轻柔舒缓的不知名调调哄她睡觉。
就这样拧着身子,周可岑的胳膊和腰已经麻了,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她们俩,其他人都出去了,不打扰她们。
周可岑看着输液管里药水一滴滴落下,最终顺着针孔,流入林初沐的血管中。她静静的望着点滴袋,目光没有聚焦,不带一丝丝温度,像是在出神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觉林初沐睡得很不踏实,半梦半醒的,似乎没有完全切断和外界的联系。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乱糟糟得连接不到一起。
她的身体疲乏,但大脑还处于兴奋状态,像是被谁在大脑皮层上撒了一大把跳跳糖,脑袋中画面不停得闪现。
林初沐不知道,她睡着的时候,呢喃着喊妈妈,软软的喊着可岑姐姐,缠着声音喊救命,眼泪顺着眼角落下,边哭边小声的说疼。
周可岑细心的给她擦眼泪,心脏处有一只长了倒刺的巨大手掌,狠狠的抓住心口,用匕首剜掉一块。
这一晚林初沐都是不很清醒的状态,脑子懵懵的一团浆糊,睡了醒,醒了继续睡,中途周可岑给她喂了粥,喝了两口她就又睡了。
她发烧嘴巴里寡淡,吃什么都没味道,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仿佛有千斤重,抬不起来,眼睛酸烫,就想闭着眼睛睡觉。
等林初沐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大脑彻底清醒过来,所有的细节清晰的印在脑子里,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阿岑”,林初沐艰难的动一下身子,浑身像被巨型卡车碾过去一样,疼的散架,可怜兮兮的叫周可岑一声,“我想去洗手间。”
周可岑还是昨晚睡前的姿势,她这一夜就靠在床头睡的,夜里没怎么睡,半夜的时候林初沐又起烧了,烧到三十九度多,嘴唇都烧的起干皮,给她喂水她和喝不进去。
医生给她拿了个干净的注射器,不插针头,可以吸水往林初沐嘴里送,周可岑试了一下,觉得那样喝着不舒服,让朋友帮她去母婴店买了个奶瓶。
试好水温,用奶瓶给林初沐喝水,初沐在睡梦中,感受了把梦回幼年。
林初沐眨眨眼睛,手里还搂着周可岑的手臂,低头用脸颊在周可岑手臂上蹭一蹭,林初沐笑着说:“阿岑,快起来,我想要廖廖。”
又是输液又是喝水,夜里没起来上厕所,林初沐肉体凡胎的,就很想去廖个廖。
周可岑看到她脸上的笑意,不由自主的嘴角也勾起些许弧度,“我真的起来咯?”
“你确定吗?”周可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