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今日太子觉着本宫甚合心意,改日便会有第二个纪婵让太子神魂颠倒,那个时候,我又该如何自处?&rdo;
&ldo;太子也莫说什么情意深笃,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便是人心。&rdo;
她这一席话,尖锐而刺耳,不光将袁远问住了,就连陈鸾也内心震动,暗叹一声。
纪婵活得肆意,她身份尊贵,处处有人护着,可这天下大多数女子如浮萍,未出阁时随父母,顺兄意,出阁后以夫君心意为依归,有了子女后又要处处担忧谋划,一生都在为难自己。
纪婵冲着袁远福了福身,声音竟是格外的柔和:&ldo;太子还是想清楚了再来吧。&rdo;
陈鸾侧脸柔和,跟着道:&ldo;先将太医唤过来给太子处理下伤口吧。&rdo;
陈鸾与纪焕出妙婵宫的时候,夜风刮起两人的衣角,幽幽宫道的深处像是潜伏了什么狰狞巨兽一样,一眼瞧不到尽头。
纪焕一路把玩着小姑娘柔若无骨的手掌,脚步声沉缓,声音清透,逸散在风里,&ldo;在想些什么?&rdo;
陈鸾瘪了瘪嘴,道:&ldo;在想那个胆大包天的宫女。&rdo;
纪焕失笑,捏着她指骨的力气大了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直接拆穿了她:&ldo;在我跟前也学会说谎了?&rdo;
前边是一条蜿蜒小道,有一个积了水的小水洼横亘,陈鸾提着裙角踏过去,瞳孔黑白分明,神情极为认真,黛眉拧成了一个结,&ldo;臣妾只是在想,若是以后,后宫进了诸多姐妹,而皇上也遇到了第二个陈鸾,会是何等的情景?&rdo;
既然她的心思遮挡不住,那不如摊到明面上。
虽然也并没有什么用。
男人噙着笑反问:&ldo;吃味了?&rdo;
头顶乌云四散,露出一点点月牙儿的尖,一端散着柔和的银光,一端沁在黑暗里,弯弯的半轮儿,银光与深浓的墨色交织,诡异的交相融合。
陈鸾眼睑微垂,手臂如蜿蜒向上的花枝一样缠了上去,身后跟着伺候的都是些人精,顿时眼观眼心观心的落后了一大截。
纪焕停下了步子,眸光深邃,终是伸手捏了捏她一侧脸颊,道:&ldo;越发会撒娇了。&rdo;
也越发没脸没皮了。
这在元成帝看来,是件乐见其成的好事。
&ldo;袁远是个聪明人,今日这样的场合,他但凡真碰了那宫女,日后任他如何舌灿莲花,纪婵也不会听一句进去。&rdo;纪焕捏了捏小姑娘的尾指,声音如沁了水般的清润:&ldo;若我是他,也会那样做。&rdo;
陈鸾蓦的抬眸,显然有些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