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焕忆起早先那等销魂蚀骨的滋味,眸中的光亮一点点变得晦暗幽深,声音也哑了几度,有些散漫地道:&ldo;过来,我抱着睡。&rdo;
陈鸾抬眸瞥了他一眼,总觉着这男人成婚前与成婚后差别有些大,不太像同一个人。
从前他清冷漠然,言行举止,皆如九重天下来的谪仙,周身都没有一丝人气,对她也是时常肃着脸,现在倒像是突然开了窍,让她有些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小姑娘微微咬着下唇,目光晶亮,不知在想些什么,纪焕眉心微不可见一皱,索性连人带被揽到跟前,冰凉的唇瓣落到小姑娘光洁的额心上,喟叹一声,道:&ldo;小傻子,明日替你出口气。&rdo;
他这话说得再自然不过,仿佛只是在说明日去郊外游玩这样简单的事,可陈鸾知道,他这话意味着什么。
明日的国公府,必然不会太平。
陈鸢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她更不会坐以待毙,由着他们合伙算计到头上。
泥人尚且还有三分气,更何况这次国公府的所作所为,不仅摆明了没将她这太子妃放在眼里,就是对纪焕,也只存了三分敬意。
放眼天下,除了龙椅上那位,还有谁敢用这样的法子,试图往东宫塞人?
以为堂堂东宫太子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说到底,国公府不够聪明,还拿纪焕当从前那个隐忍着仿佛人尽可欺的八皇子看待,哪怕如今雏鹰长成,翱翔天际,也依旧受了往事的影响,下意识的多了几分怠慢。
就这一点上,陈申格外蠢笨。
自己看不清朝中的局势,乐得做根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可偏偏学不会人家谄媚的功夫,又自恃朝廷重臣,放不下身段来讨好。
窗外风雨终歇,只剩下屋檐瓦片上的积雨落在地面上有规律的滴滴答答声,时间缓缓流淌而过,带起一片岁月静好。
陈鸾蓦的心安了许多,她轻蹭了蹭男人温热的掌心,嘤咛一声,猫儿爪子挠过一样,痒到了心坎里。
本就是初尝情欲,难免食髓知味,偏生怀中的小丫头还不老实,娇声燕啼胡乱撩拨,男人缓缓合上眼,声音沙哑,暗含警告,&ldo;鸾鸾,你该乖一些。&rdo;
&ldo;再乱动,你我皆不用睡了。&rdo;
小姑娘的手乖乖地僵在了他腰间的香包上,力道小小的攒在手心里不放,睫毛胡乱颤了几下后缓缓地闭上,就连呼吸也放得极缓。
晨起,天边才将泛出黑青色微光的时候,陈鸾就睁开了眼,身边躺着的人棱角冷硬,饶是在睡梦中也深深蹙起了眉,她手指微动,下意识的就按上了他的眉心。
这样的日子是她从没想过的,只是这样一直过下去,似乎也不错。
太子妃回门是件大事,胡元早早的就照着纪焕的意思备好了回门礼,满满当当装了两三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虽则这镇国公极没有眼力见,可耐不住人家愣是生了个有福气的女儿,愣生生成了太子爷的心尖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