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还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祸连侯府。
陈鸾掀了掀眼皮,接着道:&ldo;再者,莫不是祖母真认为殿下还是从前那个殿下?&rdo;
&ldo;能任朝臣摆布,和傀儡一样,由着爹爹插手将胆大包天爱犯事的庶女塞进东宫?&rdo;
似是有所忌惮,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每字每句里都夹带着锋芒。
不知从哪吹来的风卷起半角床帘,老太太倒吸一口冷气,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手里的佛珠手钏几乎拿不稳。
&ldo;外头那些流言蜚语,祖母也应有所耳闻,鸾儿与太子殿下殿下的这桩婚事并未一帆顺风水到渠成,其中波折,祖母当比谁都清楚。&rdo;
&ldo;鸾儿与殿下有年少相伴之谊,是以殿下念着旧情,格外宽纵些,可这并不是国公府得寸进尺的筹码。&rdo;
老太太是何等聪慧人?这些话,陈鸾不说,她心底也是门清,只是到底还是心存侥幸,想着保下那个一时昏头的庶孙女。
老太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ldo;祖母知道,你也不容易。&rdo;
踏入了那扇宫门,又有哪个是容易的?
不过都是将无奈埋在心里,有苦自尝罢了。
&ldo;既然你已拿定了主意,这事便照你说的办。&rdo;老太太不得不妥协着松了口。
陈鸾身子悄然放松了些,而后站起身来,亲自给老太太倒了盏热茶,广袖上描着的小叶牡丹拂过茶盏上那个寓意极好的寿字,一触即离。
她将茶盏送到老太太手中,眼睑微垂,道:&ldo;此事还得麻烦祖母。&rdo;
她到底是嫁出去的姑娘,饶是太子妃,也不好插手多管庶妹的婚事,不然难免落人口舌惹人诟病。
老太太明白她的意思,她接过递来的茶盏,有些疲惫地睁眼应下:&ldo;等你今日回去,我便同二丫头说。&rdo;
&ldo;今后如何,都是你们各自的造化了。&rdo;
陈鸾侧脸柔和恭顺,又同老太太说了好些话,直到老太太喝下的那碗药发了效,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了才替她掖好被角,站起身来出了里屋。
与此同时,正院书房里,气氛近乎凝结成了冰。
纪焕大刀阔斧端坐在黑檀椅上,两条狭长的剑眉微皱,气势凛然,桌案前摊着一份奏疏,白纸黑字,洋洋洒洒一大篇,全是弹劾废太子纪萧的。
陈申立于一侧,国字脸紧绷,不时观察一下座椅上男人的神情。
男人生得俊美无俦,偏生眉间总是含着一两抹阴鸷寒凉,不由得叫人望而生畏,敬而远之。
陈申面色不由得更凝重了几分。
蛟龙少时潜伏泥潭,运筹帷幄多年,终而崭露头角,这样的隐忍心计,任何人都轻视不得。
书房里熏的是调香馆所制佩兰香,白烟袅袅而起,气味如兰淡雅,又有清利头目之功效,故而多放置在书屋堂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