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花如瑾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将嫁衣绣好,高高兴兴捧着来给老太太瞧。走到门口时,却见外头并没有人守着,且屋内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她自是知道屋内定是有事,于是便放缓了脚步。
☆、第八章嫁前风波
花如瑾伸手挡住要去掀帘子的蜜桃,打了一记眼色,两人皆是蹑手蹑脚往后退了一步。
只听得屋内似是有瓷器落地的清脆破裂之声,想来是摔的力度极大,声音有些刺耳。
随即又听得老太太一声断喝,&ldo;哪个要你自作主张的?我花府药膳婆子方才从苏府出来那花盛瑾府中孩儿便没了。便是傻子也知道,是谁做的。你是怕这满京城上下的人,不知道花府主母苛待庶女吗?你是怕我如儿日后嫁人不备婆母嫌弃吗?&rdo;
海氏略略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怯懦。&ldo;可是母亲,若是要花盛瑾将这孩儿生下来,似儿留下的这一双儿女,恐是护不得周全了。&rdo;
花老太太盛怒之下,脸涨的通红。双手攥拳,用力一把拍在身边酸枝木雕花小机上,桌上的紫檀木松柏小屏被震的直晃悠。
只听花老太太怒喝之声顿起,&ldo;你以为哪个府上的主母都似你这般糊涂不成?那苏夫人是何出身?哪里会容得一个继室所出的孩儿去抢了他嫡亲孙子的地位。你却不知,现下宁远侯府已经敲定了要过继容哥儿吗?他日后便稳稳妥妥的是宁远侯世子。你现下做出这样有违天理之事,岂不是给孩子没脸?瞧瞧,这宁远侯世子的外祖家,是何等为人?本就是五代而斩的爵位,你以为圣上愿意要这宁远侯再延续五代不成?你这般胡闹。若是圣上一个不高兴,只小一句话。那到手的位子便就飞了!我似儿何等要强,那容哥儿又生的如何出息。难不成就都要毁在你这个糊涂虫手上不成!&rdo;
海氏被花老太太指责的羞愧难当。诺诺低头不敢言语,现下若非屋中一人没有,她真要找个地方将自己这越发肥硕的身子藏起来了。
花老太太看她这幅样子,更是怒火中烧。若非是见她也上了年纪又是一家主母,定是要一巴掌拍在她脸上给她写教训。
现下既不能打她,也要好生责罚。于是便咬牙喝道。&ldo;还不跪下!犯了这么大的错误,竟还要如此恬不知耻的站着同我说话不成!&rdo;
海氏自是知道自己闯了祸端,虽是觉得婆母有些太过严厉,可依旧还是在小小的挣扎后决定跪下来。
本是想要去寻人那个蒲团来。可四周哪里有人。
花老太太见她左顾右盼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喝道。&ldo;还不快跪下!&rdo;
海氏被这以吼,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求道,&ldo;母亲息怒。&rdo;
这二十年来,她深知花老太太脾气。她火爆性子,发起火来无人能敌。别说她这个有些家世背景的媳妇,纵然是皇亲国戚,她犯了牛脾气也是敢惹的。
&ldo;我息怒?若想要息怒,只管别叫苏家人找上门。你若平衡不好这关系,影响了我容哥儿袭爵。我如儿嫁人,我定要休了你这不孝儿媳!&rdo;花老太太怒急,用眼睛奋尽全力剜着海氏,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
海氏也是被唬的够呛,哪里还知道去争辩,颓然跪坐与地上,竟是莺莺哭了起来。这一个跪坐不要紧,一双抱养极好的手,都按在了方才老太太仍的茶盅碎片之上。鲜血顿时染红了手下陶瓷碎片。
老太太皱眉,扬声道,&ldo;来人!&rdo;
花如瑾闻言,讶异万分。和蜜桃两人对视而立,皆是愣怔不已。此时只听得屋内响起一阵细碎脚步声,花如瑾和蜜桃忙后往后退了几步,只当是刚来,正要往屋子里走。
孔妈妈一脸焦灼快步而来,一把便将帘子扯了下来,正要寻小丫头们。忽而见花如瑾和蜜桃在门口,先是一愣,而后掀了帘子让进,&ldo;姑娘快进。&rdo;一面请着,一面又向里面传报。
海氏听闻是花如瑾进门,自是要顾忌形象,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速度之快,动作之麻利,直将老太太看得一愣。
花如瑾步入花厅时,看见的是一身鱼纹长衫的老太太端坐在紫檀木大堂椅上,旁边站着略显狼狈的海氏,两人皆是面色cháo红。
而在自己脚下,则有一滩混着茶渍和血迹的陶瓷碎片。
此刻正有小丫头慌张而来,速速收拾了。
老太太看着花如瑾身后拖着紫檀木雕花大托盘的蜜桃,又见那上面拿红色丝绸盖着,便知那里面定是放的嫁衣。于是,便招手道,&ldo;可是嫁衣绣好了?&rdo;
老太太脸上怒气的红晕已经渐渐消退,此刻却显得脸色有些苍白。花白头发更显得人有些憔悴。而一旁的海氏,却是面色红润,因是今日发福,竟是看着平白的年轻了几岁。
想到她素日里的行为作派,心机手段不够,却偏还要处处逞能,每一次都要老太太操心善后。老太太因娶了她这样的媳妇进门,平白不知操了多少心。
越想,花如瑾便越觉得海氏可气。只略略给她行了一礼,便亲自从蜜桃手中拿走了嫁衣去给老太太看。
老太太放过海氏一码,她自然是知趣的赶快溜走。
待屋子里只剩下老太太和花如瑾时,老太太将那嫁衣重新放好,道,&ldo;你方才可听见里面的动静了?&rdo;
花如瑾总不能说谎,便讷讷点头,略显担忧问道,&ldo;盛姐姐滑胎了?&rdo;
老太太不置可否点头,有些狠狠道,&ldo;还不是你那糊涂母亲。盛丫头素日里所食之物皆属寒性,她本就宫寒,纵然是坏了孩儿也不易成型。指不定哪一日就滑胎了。我千叮咛万嘱咐,她油运期间莫要在打发府上的药膳婆子去。为的不过就是个避险二字。可哪个知道你母亲那般沉不住气,竟是巴巴的打发人去送了落胎之药。如此,岂不是做的太过明显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