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世事洞察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如瑾好歹比她们多活几年,好些事情她总能看得通透。
盛瑾被说的脸上一红,双唇抿的没有一丝血色。一双柔荑紧紧攥着桃粉色合欢锦被,有青筋突起。
如瑾只轻轻扫了一眼,淡淡道,&ldo;上进纵然是好事,可强求却有些不妥。姐姐身子不适。妹妹不好多加叨扰。&rdo;
语毕,又行了一礼,转身欲走。
门帘放下的一瞬间,盛瑾柔软声音传入耳畔。&ldo;我若不强求,哪个能替我出头!&rdo;
中规中矩。过一辈子,不求大富大贵。难道不好吗?如瑾摇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望日后,她和盛瑾能够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不日江云赫等人,便启程上京。花家老小,都来欢送。老太太对花家子孙仕途极为看重,拉着长孙之手,絮絮叨叨嘱咐了好一顿,也舍不得放他上车。花奕在旁不好催促,直强笑着安慰母亲放心。
据悉科考之中讲究颇多,不仅要知道考官文章喜好和证件倾向。更要会有拜师,在清流之中提高知名度。主副考官的功课,花奕早已经用功做好,如今只看花之横交际能力。
花老太太对这个不善言辞,开口就讲大道理的孙子十分不放心。却对能言善辩,风度翩翩的江云赫信心十足。
江云赫惯会察言观色,对老太太恭敬道,&ldo;老祖母大可放心,之横兄惜字如金。却常常语出惊人。且其文章又集杜工部之沉郁和韦苏州之淡雅,见解独到,最是姚阁老所爱。&rdo;
今次科考主考官,便是内阁学士姚天光。虽不及江淮之博学,却深谙仕途之道。门客遍布天下,盛名不负。
江云赫果然聪敏灵秀,老太太眼睛笑成一条fèng,&ldo;赫哥儿丰秀儒雅,美质良材,必定高中。&rdo;
&ldo;借老祖母吉言!&rdo;江云赫拱手作揖,恭敬有礼,笑容灿烂。
那边海氏絮絮叨叨嘱咐儿子,这边花老太太又吩咐儿子进京事宜,若瑾和花之桐凑在一起研究红耳龟的喂养经验。
江云赫见如瑾笑呵呵的望着众人,上前一步,道,&ldo;多谢如妹妹那日送的手套,很是受用。&rdo;
如瑾小脸红扑扑,酒窝浅浅,杏眼弯弯。&ldo;哥哥不必客气,礼尚往来便是了嘛。&rdo;
江云赫笑意更浓,望着花如瑾浓黑秀发,只觉手心很痒,很想揉一揉她的脑袋。猛然听见这话的花之横,却替他完成了心愿。揉着花如瑾的脑袋,笑道,&ldo;小不羞,竟开口朝客人要礼。&rdo;
如今闪到一旁,嘟嘴,&ldo;大哥哥也得礼尚往来一番,我还格外送了亲手做的好看书兜呢。&rdo;
&ldo;好偏心,我竟没有!&rdo;江云赫佯装生气,瞪眼瞧着花如瑾。
&ldo;谁让你不是我的亲哥哥呢!&rdo;如瑾耍赖拉着花之横的胳膊,摇啊摇。
她笑容明媚,声音软呢,江云赫只觉得心尖似乎又绒毛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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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杜工部,既杜甫,曾任校检工部员外郎,自称少陵野老,后世称他为杜工部。
韦苏州,即唐代诗人韦应物,曾任苏州太守,后世称他为韦苏州。
☆、第八十五章启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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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赫一走,姑娘们之间的弥漫硝烟也渐渐散去。盛瑾一日好过一日,也渐渐的能出来走动。后脑处的伤,和秃了一块的头发,也能巧妙的用别处遮掩,若非存心想要去探个究竟,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锦州地处北方,自不比江南温暖。刚进了十月,老太太便挑了日子,吩咐整个荣寿堂烧起地龙。火炕也烧的暖暖和和,唯恐花如瑾受寒。
日子一天一天懒洋洋的过着,祖孙两人相伴凑趣,老人家精神渐好,面色红润,体态也富态不少。小孩子过了十一岁,也渐渐抽高了身子,越发婀娜,初见芳姨娘的美貌。
&ldo;我如丫头恐是这上天入地再也挑不出的好模样,只不知日后可能嫁个如意郎君。&rdo;老太太拍着窝在自己怀中的花如瑾,神色慈爱,语调温柔。
如瑾将头往老太太怀里扎,小脸红扑扑,不知是因屋内温度过热还是因为害羞。&ldo;祖母惯会夸人,远的不说,单只说我朝的昭和夫人那可是名动天下的美人,恐我不及万一。&rdo;
昭和夫人,乃是大齐朝的传奇。她本是民间卖花女,因某日在溪边浣洗被路过的神宗看见,惊为天人,不出数月,便让襄阳侯将人送进了宫中,破格立了夫人。
据说这位昭和夫人不负美人盛名,不仅人美的惊天动地,连性格之诡异也开辟古今。她从入宫为妃到最后随鲁王远赴番地,都未曾跟神宗说过一句话,除了对襁褓中的鲁王展过欢颜之外,也未曾对旁人笑过一下。
神宗为讨她的欢心,可谓是煞费苦心。因她喜欢琉璃,便大费周折为她建了一座奢靡至极的琉璃寝宫。本以为她会欣喜若狂,却不料她只是微微对神宗行了一礼后心安理得的住进了普天之下仅此一座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