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瑥安的一腔情意,全被当做狼心狗肺,那吴英祈连卢瑥安的耳珠从未打洞都不清楚。
前夫插赃陷害,而他又欺瞒身份,卢瑥安得多伤心!
秦叙粗糙的手掌不禁搭在了卢瑥安的手上,柔声道:“别伤心,以后有我。”必教那人后悔做人。
卢瑥安反过来握住了秦叙的手,安慰道:“没事,早就料到了。”
那吴英祈都报案诬陷了、还亲手画他的通缉令,如今插赃陷害也不出奇。今日抓到费旺财马脚,对后日的升堂的官司更为有利。
卢瑥安是平静的,内心甚至有些胜利在望的喜悦。
不枉他以身试探、引蛇出洞。
可卢瑥安如此若无其事,仿佛已经被伤到麻木了,秦叙被不知名的大手攥紧的心脏,他捏紧了卢瑥安粗粝的手指,心中更为痛惜。
……
夜里,吴家。
拄着拐杖练习的吴英祈来回几步,心中有些忐忑。
那费旺财说事成之后,会再来找他报喜、顺便再次要钱吃酒,可他等到日上三竿、日渐西山、再等落月屋梁,都未见费旺财回来。
吴英祈便差人去费旺财家里问。
第35章糟糠原配(18)
等了好一会儿,新的杂役回来了,带来的果然是不好的消息。
费旺财果然没回去,并且一整天都不见踪影。
费旺财的妻子也在奇怪,怎么夫君天没亮就出去,天黑了都没回来。不过她不太担心,还安慰吴英祈新请的杂役,说道:“夫君有时候一去就几天不回,或许是京府需要他办事了,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等夫君回来了我转告于他。”
说得合情合理,杂役便把费旺财妻子的说话转述给吴英祈听。吴英祈听了,放心了一点点,可还是觉得事有跷蹊,仿佛隐隐有一张大网降落下来,要罩到他的头上。
但也只得耐心等待。
后日升堂,便知道了。
吴英祈又想,他的同窗费旺财在京多年,早就混成了京府衙门中的地头蛇,对付区区一个外地来的、无父无母又无权无势的逃奴哥儿应该不在话下,让卢瑥安认罪的那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他。
吴英祈刚这么想,吴老太太也回家了。
她参加完饮宴回来,尽管她的面色是喜气洋洋的,身上穿金戴银、涂脂抹粉、看起来富贵非常,回来了却长嗟短叹:
“今日见到府尹夫人,我跟她说话,她竟然不理我,脸色也不好,真是眼睛长到天上去了,明明连圣上都来亲自探病慰问我们家呢。等你恢复官职以后,做大官了,一定要把这个眼高于顶的府尹给收拾一番。那府尹究竟是多大的官?居然连我都不理。”
吴英祈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他在屋里拄着拐杖走了两步,说道:“娘,你看,我的脚快好了,应该很快就能官复原职。我探花出身,又有圣上赏识,如果能直入内阁,区区一个京府府尹不算什么。说白了,他就相当于管京城事务的县官而已。”
吴老太太笑了,说道:“原来相当于县官啊?我还以为她能多厉害呢!说起来,今日又有几家官夫人想和我们结成亲家,但我还没答应她们。你又说丞相之女对你有意?你卧床这么久,除了派人来过一次,她到现在都没来过。丞相府也没派人来送礼。”
有丞相嫡女珠玉在前,尽管婚约暂时告吹,但给吴老太太抬高了内心对儿子婚事的门槛。不是高门儿女,不是世家大族的人家,她都不太看得上眼了。
然而高门贵女,或者是有实权的人家,都听到圣上不喜吴英祈不尊师重道的风声,得知吴英祈没有起复可能。既然知道吴英祈遭到圣上厌弃,那干嘛想不开要把自己的儿女许配给他?
唯有不知道内情的小官人家邀请吴老太太去,想着探花能前途无量。可惜吴老太太都看不上眼,于是,她便在这段期间里错过了不少或许能结亲的人家。
只是对于他们来说,错过小门小户都不要紧。
吴英祈想了想,这晚亲笔写了一首带有“多日不见甚是想念”的藏头诗,让新来的杂役又跑一趟,明日一早送到丞相府东边小侧门的门卫去,请门卫转为送给一位叫曹妈妈的婆子。
情书送得驾轻就熟了,于是第二天一早,忱素如看到了这封藏头诗。
忱素如:“……”
她还没找吴英祈算账呢,结果吴英祈还敢来惹得她的火气?!当她堂堂一个丞相嫡女是这么好骗的吗?
可实际上,还真的连她爹丞相忱奕,都被吴英祈骗去了。
忱素如一时想不开,差点就直接把这封情诗扔放在火盆里烧掉。
可想想还是别了,明儿吴英祈被告抛夫谋财,当时候当送礼好了。
后日诉讼之日还没来,今天,福亲王遵守诺言,用查得的证据,上奏弹劾吴英祈抛夫谋财,品行不良。他第一次干这么激动人心的事,这奏折他也不太会写,但由都察院的老御史们帮忙操刀,变得有理有据,铿锵有力:
“派人到太州淮扬核查,又得安平书院山长以及蔡先生的证供,卢氏确实是吴英祈的男妻……综上所述,吴英祈贫贱时靠哥儿赚钱养家,发达时却抛弃糟糠、谋夺钱财,无情无义,有才无德,难当大任!”
福亲王慷概激昂,第一次在大殿上陈词,当说完了,他眼巴巴地看着他亲兄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