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表弟年少有为,清正上进,爱好格物,就算吸了麻粉,也能自强起来,控制自己戒断。只可惜,他表弟交到一帮爱好玩乐的损友,就算戒断麻粉,以后也会染上这等狎妓的恶习!
如果让他表弟与这些损友断绝来往,这些恶习肯定能纠正过来,将来,可能也不会被人控制,来刺杀他了。
秦誉一边想着,一边用冷淡的目光,扫视这勾栏院。
秦誉在看人,别人也在看他。
一些宾客见到秦誉的目光,一个个轻咳几声,正襟危坐起来,好像在正直的人面前如此享乐,会有些不好意思。而柯诚也问卢瑥安道:“卢弟,你这叫阿墨的黑脸随从,怎的看上去这般可怕?是令尊赐给你、看着你的随从?”
卢瑥安点头:“差不多吧,也是我的护卫,我爹不是被刺伤了腿吗,也怕我被刺伤了,特意派阿墨来保护我。对了,你说的无痛戒断在哪?我很好奇!”
秦誉耳力好,此时也好奇起来。
戒断时,全程受害百姓都痛苦万分,要是能无痛戒断,那是最好不过了。
柯诚非常热心,说道:“在更里面呢,我带你去。”
柯诚说着,便带着卢瑥安跨过几重门,到了另一个院子中的潇香阁里去。要说外面院子里的宾客们只是半躺着听曲饮宴,吟诗作乐,还能精神奕奕,整整齐齐。
而这潇香阁里面的,则是东歪西倒,有的嘴角含笑了沉睡;有的高歌起舞,显然十分欢乐;有的则是鼻涕横流,颓废地坐在一角。他们的脖子上、手臂上,都有一个一个血红色针口,不少针筒散落在他们的身边,场面十分凌乱。
连秦誉见了,都觉得这十分不对。
这症状,怎么和吸了麻粉之后的样子差不多!
十分好客的柯城介绍道:“看,那些就是无痛药水了,言先生说,在这里打针治病,效果最好。我家大爷也在这边,本来他每天都头痛腹痛,痛得睡不着,来打针以后,就治好啦!这儿还有很多个全身病痛的病人,都在这治病,现在,你看,全都能舒服得笑醒。我介绍了不少戒断的好友来,他们都舒服极了。”
卢瑥安做了个手势,让夏棠偷偷出去通风报信,一边问道:“这么好的事,你不厚道啊?现在才告诉我?”
柯诚在地上捡了一个针头,往针筒内倒了药水,嘴角勾起,回道:“这不带你来试了吗?别看这是针头,刚打进去时,是会有一点痛,但后来就很快活了。每日打一支,快活胜神仙!其实啊,你写信来激励我们戒断的时候,我们早就在这里快活了!只是言先生说货不够,不能邀请更多人,才没有请你。昨天他说进货了,我马上就带你来试试,我很不错吧?你呀,你还给我芝麻呢。”
说着,柯诚就要请卢瑥安把手伸出来,说要在卢瑥安手上扎针。卢瑥安还未拒绝,秦誉已经猛地夺过针筒。
柯诚“啧”了一声,随即怒道:“你一个随从也知道这是好东西啊?还回来!这是给你主人用的东西!”
在卢瑥安的意料之中的,阁楼的木门此时“啪”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此时柯诚高声道:“给我绑住他们!言先生答应了,提供一个月免费药水!”
他一声令下,阁楼中扎了针的、还醒着的人们,纷纷向卢瑥安和秦誉他们围了过去。而柯诚缩在后方,静静地看着被围困着的卢瑥安和秦誉。
秦誉这高大的身板果然不是盖的,他武力高强,拳打脚踢,顿时废了几个人的腿骨。而夏棠则把卢瑥安护在身后,出言恐吓,也掏出了防身匕首,接近了就砍掉。
可这些人却好像不怕痛似的,被折了脚、砍了手,依然围了上来,好像丧尸一样,誓要把他们抓住!
那药水的威力竟然强大如斯!
有几个甚至以伤换伤,突破了秦誉和夏棠的防线,不过卢瑥安即使瘦弱,却不是个吃素的。
秦誉回头一看,本来还想帮忙,却觉得挺惊奇的。
之间他表弟红衣拂袖,像是在跳柔和的水袖舞,优雅而轻盈,却能轻轻巧巧地就把人拖得往后撞墙,轻轻巧巧的把人弄得脱臼,让近身的丧尸们失去行动之力。
明明不见一根青丝,帽盖头秃,身姿却这样美。
秦誉一时愣住。
直到卢瑥安红袖拂过,帮他解决了一个近身啃咬的丧尸,秦誉才回过神来。
卢瑥安嗔道:“呆表兄。”
秦誉:“……”
秦誉不呆了,他也是很威武的!
瘦弱无力的卢瑥安只能轻巧,秦誉却挺拔而矫健,他直接抽刀而出,干净利落、凌厉而狠辣,让丧尸们再也没突破过他的防线。。
解决了半圈,卢瑥安以手做话筒,放在嘴边,提气问道:“你我无冤无仇,反而是昔日友人,你要抓我作甚?”
柯诚“哼”了一声,说道:“无冤无仇,你为何给我吸麻烟!半日不吸就痛苦不堪,你可好,自己戒断了,可有想过我们,戒都戒不掉!要不是言先生的药水有效,多少人会被你害得自杀!”
卢瑥安皱眉道:“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些用了药水的人,和吸了麻粉的,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自然是官府不曾设禁。”一把陌生而熟悉声音,从阁楼上传来。楼梯口处,出现了一抹宝蓝色的袍角,卢瑥安抬眼望去,见到了原身的老相好——言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