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云止了。
弦歌甜甜一笑,朝他挥了挥手,挣开身上的绳子,一步一步走去,&ldo;好久不见,雪迟,别来无恙?&rdo;
符雪迟的表情极淡,可目光极热无比,&ldo;你回来了。&rdo;
弦歌笑着耸耸肩,&ldo;你过得怎么样?&rdo;
&ldo;……比你想像地要好些。&rdo;
弦歌了然一笑,似是猜到他会这么说,&ldo;你先忙你的吧,我回来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棘手等待处理的事情有很多,我现在去找三伯,有机会我们再聊聊。&rdo;顿了顿,她苦笑着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ldo;现在这场合,还有我这身打扮都得改一改,那么,我先走一步。&rdo;
符雪迟沉默地看着她,目光一分一秒都没离开弦歌,点点头,然后又点点头。
弦歌笑了笑,转身就向城里走去。
林因实在看不下去,老大这样子该说木讷还是无能?看他平时在战场上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啧,真是丢脸。林因一晃就拦到弦歌面前,嬉皮笑脸,&ldo;城主,你总得给我们个机会,让我们替你洗尘接风啊!&rdo;
弦歌似笑非笑,&ldo;没有浪费的必要,我不好这一套。&rdo;
&ldo;太不给面子了吧?&rdo;林因可怜兮兮道,&ldo;而且您不在的时候,我儿子也生出来了,我还想让您瞧瞧呢。&rdo;
儿子一词微微刺痛弦歌,她骤然沉默下来。
林因却没看出状况,只道打铁趁热,大声嚷嚷,&ldo;那就这样说定了,晚上您到营地来,就在老大房里,让我们好好庆祝!&rdo;
弦歌甩甩脑袋,又恢复笑容,&ldo;那就这样吧,我就先走了,你们也别太浪费,随便点儿就行了。&rdo;
林因jian计得逞似地笑了笑,挤眉弄眼,&ldo;当然,当然。&rdo;
弦歌摆摆手,表示就这样了的意思,继续跨步向前走去。忽然,手腕被人拽住,她侧过脑袋,视线从手移到那只手的主人,最终定格在他脸上,眨眨眼,不确定道,&ldo;雪迟?&rdo;
符雪迟不去理会林因在旁拼命使的小眼色,神色极其坦然,他拉起弦歌的手就往前走,大步流星,&ldo;你现在是要去见义父吧?我带你去。&rdo;
弦歌被动地被他拖着走,很配合地跟在他身旁,在两人走出相当一段距离后,已经离开军营很远时,弦歌无奈地瞥了符雪迟一眼,&ldo;我又不是不认识路,其实可以自己走的。&rdo;
符雪迟想了想,开口道,&ldo;我知道,是我自己想带你去。&rdo;顿了顿,&ldo;而且,你看看你现在这身打扮,进去大门就有问题。如果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你回来了,那骚动会更大。&rdo;他稍稍停下脚步,回头微笑,&ldo;所以,还是让我带你去吧。&rdo;
弦歌睁大眼,无话可说,她扑哧一笑,点头,&ldo;悉随尊便。&rdo;
微风吹拂起来像是细糙摇动推挤的声音,蔓延到无限广阔的远方。天空蓝得能滴出水来,清湛且深邃。软绵绵的白云浮过他们的头顶。
这样熟悉的城池,这样熟悉的街道,即使闭着眼睛,她也能找到符家的大门。两人最终停在符府前,管家看见符雪迟后替他开门。
&ldo;吱&rdo;的一声,符家的大门在面前敞开。
弦歌深深呼吸一口气,跟着符雪迟跨步进入。他们停在符霜霖的屋门前,符霜霖似乎听到了外头的声音,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ldo;是雪迟吗?&rdo;
符雪迟应声,&ldo;是,现在可以进来吗?&rdo;
&ldo;进来吧。&rdo;符霜霖正坐在椅子上,他抬头一看,好奇道,&ldo;你找我有……&rdo;话说到一半,他的目光就死死盯在弦歌脏兮兮的脸蛋上,沉默地看着,屋子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弦歌浅浅一笑,&ldo;三伯,久别重逢,看到我都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rdo;
符霜霖眯了眯眼,为掩饰自己的失态而假假咳嗽几声,没好气,&ldo;你可没说你要回来。&rdo;
&ldo;说来话长。&rdo;弦歌笑笑。
符霜霖看她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符雪迟身上,&ldo;雪迟,你先回去工作吧,我和弦歌有话单独要谈。&rdo;符雪迟沉默地点头,然后就关门离开。待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了,符霜霖站起身来,狠狠一拍书案,厉声道,&ldo;凌悠扬那小子居然敢休妻!他把我们符家当成什么了?非得给他一点教训看看!&rdo;
弦歌斜瞟他一眼,淡淡道,&ldo;不是他的错。&rdo;
&ldo;你还替他说话?&rdo;符霜霖瞪住弦歌,&ldo;符家的女人肯嫁给他那是给他面子,他居然如此不知好歹,即使是个皇帝,我们也不见得会放在眼里!古往今来,你是第一个被休的皇后,也是第一个被休的符家的女人,不给凌悠扬那小崽子一点教训,他是学不乖的!&rdo;
弦歌怔了怔,然后很自然地裂开嘴,笑容可掬,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ldo;三伯,听到你说这席话,我终于明白当初爹为什么不把位子传给你了……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do;
言下之意,敢情是说他卤莽?符霜霖被她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ldo;啪&rdo;的一下挥开她的手,又狠狠一拍桌子,&ldo;放屁!没大没小!目无尊长!你皮痒了是不是?别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敢打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