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太麻烦你?”谢书约笑。
昨日上车,她先还觉尴尬,后来与程仲宾聊起来,又听了他的单身理由,自认分享了他的秘密,心里便同他多熟络两分。
“顺路,不会多烧油。”程仲宾这样说。
“仲宾哥。”今日谢书约一开始就活泼,“昨晚我回家讲你好心让我坐顺风车,奶奶说小时我害病,是你及时扯灯草帮大忙,你还记不记得?”
程仲宾没有立时回她,他略略想了一下,说:“不是我帮忙,是你自己的功劳。”
那年他八岁,医疗水平落后,小姑娘奄奄一息,眼看活不成。谢奶奶固执,不许准备后事,坚持要用土方子试一试。他人小腿利索,揽了差事,飞奔到河边取回一把灯草。
谢奶奶那土方竟真的救了阿约,当时深觉神奇,还颇高兴,喜自己也出一份力。渐渐大了,有了常识,便知那不过是毫无科学依据的办法。
阿约险中得生,既是侥幸,也是凭她顽强。
谢书约三岁死里逃生,和普通梦一场无两样,没有什么印象。只是奶奶常常讲:“阿约,你爸爸妈妈差点不要你,你要记住,你的命是奶奶捡回来的。”
母亲当面不好驳奶奶的话,私下与她说:“爸爸妈妈怎会不要你?只不过那时医生也束手无策,我们别无他法。”
王维芳说这话时,眼睛湿润。她出生好,富贵日子里长大的,曾是娇娇女儿。嫁给阿约爸爸,婆婆待她意见大,反而吃了许多排头委屈。
天长日久生活在一处,谢书约格外清楚母亲的苦处,心与她更贴,并不计较奶奶这么说。
“我看是,天不要我亡。”她笑笑,卖弄幽默,“不过,还是要谢谢仲宾哥,说不定也是老天不肯见你白费力气。”
女孩声音甜甜,说话有趣。
程仲宾便配合她,端起救命恩人的架子,好似嫌她谢得没诚意。
“那你要怎样谢?”
“……”谢书约腹诽,仲宾哥噎人蛮行。
她认真思索一番,一半苦恼,一半坦荡荡,“我不知道你需要什么。你什么都不缺。”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缺?”程仲宾兴味十足。
“本来就是嘛,我实话实话而已。”谢书约转念一想,退了一步,“就算你缺什么,我多半办不到。唯一能办到的是,我可以介绍漂亮女同学给你认识,虽然你年纪大,但也般配的。不过你昨天告诉我单身潇洒,我又不能害仲宾哥失去自由。”
程仲宾忽然就觉得邀她上车是非常正确的决定,听阿约在耳边说几句,神经都要放松一半,也难怪昨晚他睡得好,不然今早怎会这时才出门?
他唇角勾了勾,存了心揶揄她,“原来阿约只想口头谢谢,我收下就是。”
谢书约被他直截了当拆穿,不知是窘是恼,叫她:“仲宾哥!”
程仲宾正色回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