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的手颤颤巍巍的,这让她想起了曾经那碗汤圆。那个老人好像也是这样,一双满是皱纹的手颤颤的,但很温暖。
简云溪低眉,有些脏污的脸上露出一抹笑,道:“去吧,反正我很快就要出发了。”
“……你又要走?”老妇人叹气,深深道:“姑娘啊,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又要到哪去。但,为什么一定要是一个小姑娘呢?”
“……”简云溪低头,徉装深思,好一会儿才笑着重复,“对呀,为什么是一个小姑娘呢?可能……是我比较倒霉吧。”最后一句轻轻的,以老人的耳力根本听不见,但她还是想说。
可能她做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件对的事,但谁知道呢?每个人都会为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负责,她也一样。她虽没什么志气,但承担的勇气还是有一些的。
简云溪起身,就着桌上的碗一口将水喝完,最后在老人的注视下大步离开,再骑上束在一边的马。泛着杂色的马将蹄子撅得老高,简云溪在间隙中喊:“谢谢大娘的收留,我就先走了!”
再之后,简云溪则更加谨慎了。她虽鞭法习得不错,但也缺乏锻炼,所以在路上也有意识除一些宵小。
直到来了第一个目的地,简云溪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一半。此时正是接近午时,镇子上虽有些行人,但实在不多。简云溪牵着马走进镇子,路面皆是一派祥和,看到简云溪这副模样的也没有人吃惊,甚至有人举着一把青菜向她售卖。
“……”简云溪摇手,避过这人,牵着马找到一个类似于牙子的地方。
“这位……小哥,你这是要房子?”说话的人是一个梳着高髻,松松披着黑衣的青年。很瘦,浑身都没有一点骨头,斜斜靠在一边。
“……”简云溪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还是道:“是,租住一些时日。”
那青年嗤笑一声,浑然不顾她腰上森寒的鞭子,接着问:“阁下是外乡人?”在简云溪点头确认后,他一口吐掉一直叼在嘴里的草茎,懒散道:“你也是为了那东西?”
“……”简云溪直觉那“东西”与她要找的并不是同一样,可能是她来的时间正好撞上了。虽然被人误会,但简云溪觉得现在被误会可能也是一件好事,便不再多言,只是道:“可还有房?”
青年撇嘴,又叼一根不知从哪弄的草茎,道:“你来得不巧,最近这些天镇上的屋子但凡能住的都满了。”简云溪来不及可惜,他又道:“但我手上还有一个小院子,不多,只有三间房,因离得远还没有人要。怎么,要租吗?”
要真按照他的说法,那院子是有多偏僻,连着三间房都没有人住?简云溪犹豫一番,最后问:“请问租金……”
是的,她游历几个月,见过大大小小不公平不正义的事。也帮过不少她认为需要帮助的人,这也让她的荷包急剧减少,除了以后路程的钱,她也迎来资金赤字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花以后必须的钱,她只能能省则省了。
青年笑,“放心,我也不坑你,看你们也住不长,一月给我三两银子即可。”
一个月三两银子……
实话说,要是她才出门那会儿,不说三两,就是十两也能被她随手送人。可现在都好几个月了,她也不敢随意花钱。这钱她虽出的起,但近期肯定是要捉襟见肘的。
但比较一下,要真拿到那东西,这钱也不是不能花。
想到此,简云溪只好退后一步,保持着形象道:“还请带路。”
青年看她一眼,随即晃晃悠悠的往一条小路走去。简云溪看他一眼,牵着马便跟了上去。她不怕这人有什么坏心思,这是她对自己自身能力的自信。
好一会儿,眼见路越走越荒,且离镇子越来越远,就在简云溪要放弃这个院子时,“到了。”青年一句打断了她的思绪。
“就是这,你看看行不行,不行只露宿街头了。”青年说话很不着调,好像认定简云溪就是没钱一样。
简云溪顺着青年上前的步子去看,一时间也被镇住了。眼前的“院子”——姑且先把它当做一个院子。正前方的大门是由一块块厚实的木板排在一起固定成的,中间的缝隙甚至可以塞进一只手!
作者有话要说: p大的小说真好看!
☆、置院夜遇梁上人
打开门再往里看,院子里的杂草长了有半人高,不用进去都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陈腐气味。
简云溪淡淡扫了青年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青年似是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尴笑一声,道:“这不是长久没有住人了嘛,进去看看?里面绝对不错!”
季节原因,院子里的草都有些枯黄,院子后正对门便是一间大门,比院子前的门要细致不少,露着原木的漆色。要说原本还对这院子保留什么期望,看到门后,也变得连渣渣都不剩了。
像是唯恐简云溪放弃一样,青年连连打开门,让简云溪看里面的景象,“这些都是外在的,里面的东西绝对一样都不少给你!”
简云溪本不欲搭理,但在看到屋内景观后还是稍稍改观了一些看法。虽然外面破烂的跟个荒废百八十年似的,但里面还是很齐整的。不说雅致,起码该有的桌子板凳床一样都没少,只是上面都覆了一层厚厚的灰,一看便知很久没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