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赫连上身的衣服全部被冰冷的水浸透了,湿漉漉的衣服会影响他的动作,赫连把外衣和绒衣脱掉,身上只留下一件两道杠的紧身背心。他的胸肌很发达,身体充满一种爆炸性的力量:“我说过,这个团队的人,一个都不能落下,我不会自己走。”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被困死在这儿吗!”我低头看看老王,再看看面无人色的丁灵和高富帅,此时此刻,我们是赫连的同伴,但同样是他的累赘。
赫连没有说话,只是不易觉察的咬了咬牙,我看见他脸颊上的肌肉微微的鼓动了一下,随即,他抬抬脚,双脚稳稳的站在筏子边,吸了口气。
轰……
他的拳头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一下伸进水里,兜头揪出一团裹着黑发的水尸。水尸被泡的如同一大块海绵,赫连一只手拖着它,一拳就从发丝间砸了进去。
坚硬的拳头重重的穿过发丝,一拳就把水尸砸烂。赫连的动作很快,随手甩掉手里湿漉漉的发丝,重新揪住第二团黑发。
一具一具水尸就这样被赫连的拳头打的稀烂,我看出来,他想凭借这阵不要命的冲杀,给所有人杀出一条生路。
水尸爆裂,烂肉和碎骨落了一筏子。不知道第几具水尸被打烂的时候,赫连的拳头滴血了,可能是皮肉被尖锐的碎骨划破。但他没有停手,拳头挥舞间,一串鲜红的像是玛瑙一样的血滴,飞扬在半空。
这一幕,我很难忘记。在偏远的古陆荒山中,一个精悍沉默的男人,流下了第一滴血。
世间有很多悲剧,但谁都不能否认奇迹的存在。赫连光着膀子在木筏四周不断的杀来杀去,不知道是摄于他的生猛,还是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不知不觉间,围在木筏周围的黑发,开始一团一团的退却,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靠岸!靠岸!”彪子急忙拖下自己的外衣给赫连披上,然后大声的吩咐伙计。
划木筏的伙计再也不说什么竹竿没得了的话,真的用手掌开始划水。一眼望不到边的黑发消失,水上暂时就没有危险,几个人齐心协力,很快就把木筏靠岸。
我们抬着昏迷不醒的老王,爬上河岸。彪子的伙计是水边长大的,直到现在还深信一些过去行船人的老办法,他用固体燃料烧了一些姜汤给赫连喝,说可以祛湿。
“老王怎么样?他?他会不会……”丁灵在木筏上几乎被吓瘫了,但她很善,上岸就担心老王能不能醒过来。
老王的状况非常不好,虽然离开水之后,他五官里的黑发都停止了蔓延,但人愈发的昏沉,叫都叫不醒,彪子的伙计用刀子把黑发割了,又用力撬开老王的嘴。我们看见老王的嘴巴里面几乎被发丝给堵满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团发丝给掏出来。
“有点悬。”伙计用刀尖在老王的手掌心刺了一下,老王没有反应。我们几个人都不是大夫,但普通的医疗知识,多少懂一些,我翻开老王的眼皮看了看,心就猛的一沉。老王的眼皮下,还有几根残留的发丝,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这个事情弄的我们心情很低落,还没有真正赶到古陆老村,已经闹出人命。
在这个地方,就算赫连,也对老王的情况束手无策。我们暂时在河岸上驻扎下来,搭帐篷,烧火做饭。到了下午六点左右,老王的呼吸和心跳渐渐的停止了。
白领,高富帅,丁灵都不说话,丁灵的眼圈红了,不停的抽泣。赫连不声不响的走到旁边,一个人坐在将要渐渐黑暗的角落里。
我走过去,坐到他旁边,到了这个时候,我觉得有必要和他认真的再商讨一下以后的计划。
五口棺材,五个将死的人,老王,或许只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