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辛心念一转,附在他儿子耳畔,道:&ot;合当我父子两人走运,教你遇着这女子!&ot;语声微顿,满面笑容地转向杜鹃道:&ot;你丈夫已经死了,你知道么?&ot;杜鹃呆了一呆,迷迷糊糊地想起展梦白的确是死了,低声道:&ot;他死了么?他死了.&ot;掩面痛哭起来。
方辛道:&ot;你不要哭,他虽死了,我也救得活他。&ot;杜鹃秀目一张,道:&ot;真的么?&ot;
方辛诡笑道:&ot;自是真的,但我将他救活之后,却不能再跟他在一起,要嫁给我儿子。&ot;杜鹃想了半天,破涕为笑,点头道:&ot;好好,你救活他,我就嫁给你儿子……嫁给你也可以。&ot;她心中痴痴迷迷,此刻只想到将展梦白救活,别的事都不放在心上。
方辛大喜道:&ot;一言为定,不得反悔!&ot;
杜鹃道:&ot;好!&ot;
方辛伸出手来,杜鹃&ot;吧&ot;地在他手上重重拍了一掌,方辛手上虽痛,心里却甚是欢喜。
方逸双眉一扬,大声道:&ot;这女子是个白痴,要我快活快活可以,怎能做我的妻子?不行不行……&ot;话声未了,方辛突地反手一掌,将他打了个斗。
方逸手抚面颊,大怒道:&ot;你要娶她就娶她好了,我是万万不要的,你要逼我,我就……&ot;方辛冷冷道:&ot;你若是接掌了&ot;布旗门&ot;的门户,再娶了&ot;离弦箭&ot;的女儿,江湖上还有谁敢惹你?&ot;方逸呆了一呆,道:&ot;这个……&ot;
方辛道:&ot;到那时对她厌了,自管另去找些女人快活,又有谁来管你?又有谁管得着你?&ot;方逸大喜笑道:&ot;是极是极,又是爹爹对,孩儿错了。&ot;笑哈哈地伸出手掌,向杜鹃摸去,道:&ot;娘子……&ot;方辛面色一沉,道:&ot;但此刻你却不能动她。&ot;方逸道:&ot;怎地?&ot;
方辛道:&ot;看来她与姓展的关系非比寻常,姓展的醒来后,若是见她被侮,怎肯说出机密?&ot;他语声微顿,冷笑接道:&ot;但等到那姓展的说出布旗秘岌的下落来……嘿嘿!&ot;横掌向下一切,接道:&ot;那时她就是你的了。&ot;突听林梢一响,方辛只当是杜云天来了,变色道:&ot;快走!&ot;杜鹃道:&ot;我丈夫不要你们抱!&ot;轻轻抱起展梦白,方氏父子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将他半扶半抱地架了下山去。
第二日黄昏时分,便已到了吴兴,吴兴城镇虽不甚大,但江南风物,终是繁华,黄昏时万家灯火初起,街市上人群熙来攘往,见了他几人的行色,俱在暗中称奇,方辛知道这一行人必定会引起注意。不等店家开口,先拿出大把银子,财帛动心,那店家自不再问他们的来历。
道路之上,方辛已将雪莲强展梦白服下此物虽是神品,但展梦白气血两亏,中毒又深,吐了几次,人却仍是昏迷不醒,他多日未食烟火,所吐之物,多是绿水,到后来颜色渐淡,终于无物可吐,肩上伤处,红肿却渐渐消退,方辛抚掌道.&ot;好了好了……&ot;方逸往来蹀踱,只见灯火下杜鹃秋波盈盈,肌肤如云,他心里当真是其痒难抓,闻声大喜道:&ot;好了么?&ot;方辛道:&ot;不出一个时辰,便可醒来。&ot;
方逸一把抓起杜鹃的手腕,放到鼻子上深深一闻,笑道:&ot;再过一个时辰,娘子你便是我的人了。&ot;杜鹃目光痴痴地望着展梦白,那只手像不是她的,方逸说的话她更是全未听到,突地手掌一缩,嘤嘤笑道:&ot;好痒。&ot;方逸心动神摇,咯咯笑道:&ot;痒么?痒么!我就要你痒……&ot;双眉一张,竟要扑抱上去。
杜鹃笑道:&ot;真讨厌死了!&ot;目光仍望着展梦白,随手挥出一掌,这一掌虽是随意挥出,但却隐含真力。
方逸早已心旌摇摇,不能自主,几曾防得她突地劈出一掌,只听&ot;砰&ot;地一声,竟被她一掌击在胸膛上,大响一声,跌到墙角,方辛惊怒之下,霍地长身而起,厉叱道:&ot;你怎能打他,难道你不怕我再将你丈夫弄死?&ot;杜鹃秋波一转,痴痴笑道:&ot;我打伤他了么?呀!对不起,对不起。&ot;取出一方丝帕,轻轻递了过去。
方逸方自一抹嘴角血痕,大怒而起,见到她这等神情,空有满腔怒气,竟发作不出,杜鹃道:&ot;拿去呀!&ot;方逸不由自主地伸手接过,擦起嘴角血丝,那丝帕早被污泥所染,又秽又臭,他却擦得甚是起劲。
杜鹃&ot;噗嗤&ot;一笑,她本来姿容绝色,心里虽然痴了,但却丝毫不减其美,这一更是百媚横生,方逸色与魂受,竟被她美色所迷,直擦得嘴角发红,那丝帕犹自不肯放下,目光更是瞬也不瞬。
方辛冷&ot;哼&ot;一声,道:&ot;擦够了么?&ot;
方逸只如未闻,突地大喝一声,道:&ot;我等不及了。&ot;拦腰一把,将杜鹃抱了起来,冲出门去。
方辛双眉一皱,他虽然狠辣凶狡,但对儿子却是毫无办法暗叹一声,呐呐道:&ot;孽障,孽障……&ot;
正文第六章粉侯风流
只听展梦白呻吟一声,张开眼来,四望一眼,骇然要挣扎起来,方辛轻轻一按他身子,假笑道:&ot;你毒深伤重,才被老夫以稀世雪莲教醒,此刻毒虽已散,但内伤却仍未好,万万动弹不得。&ot;展梦白一觉醒来,宛如隔世,此刻更是满心惊疑,愕然道:&ot;你……你救了我……&ot;此人竟会救他,实是令人难信。
方辛道:&ot;若非老夫救你,你此刻早已命归黄泉了。&ot;展梦白呆了一呆,晕迷前的情事,一刹时俱都想起,心里又是惊奇,又是感激,忖道:
&ot;这方辛行事虽不正,但见人危难,便伸手相助,但真比那些自命侠义,不分皂白之人好的多了。&ot;只是他生性耿直,心中虽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感激客气的话却终是说不出来。
方辛是何等人物,早已看出他生性,乾笑道:&ot;你此刻还是先静息一下,待体力稍复,老夫再与你畅谈。&ot;展梦白心里更是感激,只觉这方辛的确是个好人,方辛一心要博他好感,又端来一盏参汤,给他喝了,心里却在着急,只望他儿子此刻不要抱着杜鹃回来,却又希望他儿子快生回来,不要出了事故。
他正自心中忐忑,满腹鬼胎,突听&ot;嗖&ot;地一声,一条人影,自檐顶直落下来,白发白发,面目森寒,手里倒提着一人的背脊,赫然竟是杜云天,方辛一见此人,心胆皆裂,扑地坐在椅上。
原来方逸色欲冲心,一把将杜鹃抱起,他生怕爹爹又来阻碍,竟想将杜鹃抱得远远地成其好事。
杜云天急怒攻心,晕倒之后醒来,已寻不着他爱女的踪影,惶急之下,飞掠下山,一路上探问行人,幸好方辛一行人太过令人触目,杜云天不消问得三两句,已探知他们的行迹,虽未想出方辛父子是谁,但断定其中必有他爱女无疑,当下一路赶到吴兴,夜已深了。
吴兴夜市已歇,杜云天找不着查间之人,自是束手无策,只得暗中搜寻客栈,搜到这一家时,突见一条人影穿房越脊,直奔而去,他只当是夜行人半夜作案,还在犹疑是否该追踪而去。
就在此刻,杜鹃本觉有趣,突地想起了展梦白,失声道:&ot;放我下去,我要去看我丈夫!&ot;杜云天一听之下,飞掠而去,方逸只觉一条人影闪电般飞来,还未看清面目,已被他夹颈一把制住,再也动弹不得,杜鹃却又痴痴她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