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久久没有动唇,池上泉急迫地又问了一遍。
“苏南,我们走,好不好?”
他私以为用几句话就能动摇我,向我伸出了手心。我的嘴角渐渐地爬上了一丝苦涩,进监狱前,我是多希望池上泉能说出这句话,即使我走不了,我也会很开心。可现在说出来,他难道不觉得晚了吗?那感觉就像他亲手折断了我的翅膀,却说要带我在广阔无边的蓝天中翱翔一样可笑。
“如果有如果,你池上泉风光依旧,你会像我一样舍去一切带我走吗?你舍得你处心积虑在池家争到的那点少得可怜的地位吗?”
他没说话,虽然很浅,但我看清了他眼角划过那丝狠厉。半响,我替他回答了自己问出的那些话。
“你不会!所以别再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话音一落,我听见了池上泉握紧的拳头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他脸色铁青,双眸也眯得很紧。
我终是挪开了步子,冬天的寒风拂在我的脸颊上,冷得就像一把刀子。
他一无所有,才甘愿为我颠沛流离,不是因为爱我,只是别无选择。
“阿泉,算了吧,都结束了——”
我想应该是他的那一巴掌,彻彻底底地打醒了我,也打散了我们年少轻狂时的誓言。他能对我动手,我也该死心了。
“苏南,你这次走了,我们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池上泉低吼道,我感觉他赶上了我的步子,我便走得更快了些。我心底嗤之以鼻,之前是做杀人犯,这回儿他直接让我做为人不耻的小三。
他把我当什么了?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抱歉,我还没贱到这种程度。
我用车门挡住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也没管他是否听得到,小声说了句再见,不仅仅和他这个人,也和过去的我,再见,再也不要见了。
池上泉见我不为所动,整张脸都扭在一起,双手趴在车窗上用力地拍打着,我冷眼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唇,慢慢地收回了视线。
司机面露难色地扭头望着我,我垂下眸,说。
“走吧。”
车子启动后,杨嫂往我这边挪了挪,在随身携带的小包中翻出一包纸巾,一言不发地塞进了我的手中。我微微拧眉,下意识地抚上了眼角,那里压根一滴泪也没有。
“谢谢,我不用。”
我想还给杨嫂,她却已经撇开了脑袋。
我心头就这么慌了一下,启唇就想解释刚才她看到的那些,可杨嫂面上没有一丝探究,静静地坐着,与往常无异,似乎也没想听我说话。
我索性就抿紧了唇,靠在椅背上,或许是车内的温度太舒适,我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等杨嫂把我摇醒的时候,我才发现车子已经泊在了医院的停车场内。
杨嫂干干地笑了一声。
“方才您睡着了,我不忍心叫醒您,就自作主张地带您过来了。”
她话语间全是歉意。
我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心想来都来了,再走也不是那么合适。毕竟杨嫂的意思,多半也是周奕琛的意思。伸了个懒腰,我对杨嫂说。
“没事,本来也是该检查了。”
明明不是周末,医院的人却格外多。杨嫂小心翼翼地将我扶到走廊的长椅上,转身便去替挂号了。
她刚走了两步,我忽地想起了她在我离开之后接的那通电话,轻声问了一句。
“杨嫂,周奕琛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杨嫂肩头微微一顿,而后极为自然地笑着说。
“周先生一般不会给我打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