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哥哥真累。
萧妙磬去梅园摘了梅花,亲手做了梅饼打算给萧钰送去。
她没想到,在她走到明玉殿前的当口,听见里面甘夫人的说话声。
甘夫人听语气像是窝了火,态度不善。萧妙磬只得在明玉殿外等着,却把他们说的话全都听入耳中。
“银瓶闹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这几年光想着为她们物色良人,怎不想想自己什么时候娶妻生子!”
“母亲,江东内忧外患,还不到放松的时候,我暂不想考虑娶妻之事。”
“你膝下无子嗣,来日谁能承袭基业?就算不想娶妻,也需纳几个妾室开枝散叶!”
“母亲,眼下儿子确无这个心思,迟两年再说吧。”
“你……”
“姐姐别动气,长公子心中都有数。”是小甘氏的声音,她低低安慰起甘夫人。
有些想法萧钰没有告诉甘夫人,只是怕惹她伤怀。他不会纳妾的,自小看着父母间为了妾室和庶出子女冲突不断,看着母亲从一个耀眼的世家名媛一点点磋磨成哀怨暴烈的妇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使自己和父亲一样。
至于娶妻……
他日日夙兴夜寐,殚精竭虑,若是成家必无法分出足够的时间精力给妻子。而他又是个残废,还需要妻子在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里照料他。即便以他的地位足以让江东贵女前仆后继,又有何意思。
不过是以权势地位换来一个愿意照料他、替他孕育子嗣之人。
他宁可继续这么心无旁骛下去,如若哪日有幸寻得真心待他之人,不论她是何身份地位,他都愿将她奉作唯一的掌上珠。
这些话没必要和甘夫人说,只会徒惹她烦恼。
他温声道:“母亲已怀胎七月,不必过多忧虑,当以身体为重。”
“我知道……”甘夫人胸口起伏了两下,“我知道你有数,也干涉不了你。只是有一点我要你记着,萧妙磬,你离她远点!”
殿外的萧妙磬听言略略一怔。
萧钰则眉心微蹙,“母亲何出此言?”
“呵,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这次回来你对萧妙磬的态度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当她是孩子。甄素将你父亲掌控成何种样子你也看到了,甄素的女儿我能不担心吗?甄素夺走我夫君,若她女儿再夺走你,你要我后半辈子如何活下去!”
“姐姐、姐姐您别动气……”小甘氏不住安慰甘夫人。
殿外有稀疏的雪花在飘,落在房檐下萧妙磬的头发上,她心中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