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琪被吼得微怔,旋即顶回去:“我也是吴家人,我说什么都要继承月神穿云!”
“我知道就因为我胳膊断了,你急成这样!是我拖累你,我没想给你压力!”
吴琪眼睛红了,“你何苦说这般自暴自弃的话,你没拖累我,是我太弱,才要带着你那一份一起努力!”
吴纪眼睛也红了,“说到底还是我拖累你,让你这么急于求成!”
“大哥……!”
萧妙磬看着他们兄妹争吵,心里难过。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吴纪和吴琪争红了眼。
正因为他们是彼此关心在意才争吵,才更教人不是滋味。
一转眸,看见伫立在校场边缘的萧银瓶。萧银瓶穿着素衣,头顶是一棵枯掉的桑树。
萧妙磬默默走向萧银瓶,低低唤了声:“银瓶。”
“做什么?”萧银瓶没好气乜了萧妙磬一眼,她倒是知道萧妙磬日日来吴家,因此对萧妙磬出现于此并不惊讶。
“走走吧。”萧妙磬不理会萧银瓶的态度,只如是说。
萧银瓶望眼欲穿的看了眼吴纪,还是跟上萧妙磬。
两人走着,萧银瓶忽然说:“你不害怕吗?”
萧妙磬看着脚下满地的残叶,“怕什么?”
萧银瓶说:“父亲走了,大哥又那么消沉,我阿娘成天在耳边啜泣,说天塌下来了。我一开始只是接受不了父亲母亲离世,可随后宫里好多人都在说,江东会不会就此败落下去。”
“他们说父亲在徐州吃了败仗,损兵折将,各路诸侯都对我们虎视眈眈。父亲在的时候,我根本没怀疑过富贵日子能不能一直过下去。直到父亲母亲都走了,建业战死的将士们家眷也都在办丧事,吴纪又断了手,我才发觉好日子就像个幻影般随时会碎掉。”
“我听长姐说,你去劝了大哥要振作。所以你也是害怕的对吧?和我一样害怕!”
“大哥是我们最后的指望了啊!”
萧银瓶说着就哭了,没人知道她这些天有多惶惶不安。
从前她总觉得这个乱世离自己很远,觉得她可以一辈子锦衣玉食,嫁给自己想嫁的人,什么事都有父兄给她撑腰。
她看不惯父亲偏宠萧妙磬,便要与之相争。萧妙磬说她目光狭隘,她心中不服。
原来萧妙磬没说错,她就是个目光狭隘的人,根本没考虑到自己的安稳生活是父兄和那么多将士一刀一枪为她创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