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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花娘连连告罪，唯恐得罪了人。

太子却是一门心思皆在夏清时的身上打转，临到散场之际，段南唐扫了一眼太子后，冲太子殿下和段淮冲道：&ldo;今日这事皆是怪我管教无方，明日我定各选十个美人送到二位弟弟府上赔罪。&rdo;

如此这般，太子的脸色才又重新好了起来。

待几位皇子走远了，段南唐命摘星赶了马车在前，自己却让夏清时跟着在后头走。

夏清时不知道这三皇子有什么毛病，好好的马车不坐，却偏偏要自己走。不过在那香气腻人，暖如暮春的内室待久了，边走着吹一吹爽朗的晚风，倒还蛮惬意。

&ldo;那案子有头绪了吗?&rdo;段南唐忽然开口，声音冷冷的和晚风一个样。

夏清时没想到他开口竟问这个事，还以为至少会先问一问自己为什么会从二楼摔下来，或是来这么晚去了哪里……

夏清时连说辞都已经准备好了，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蹙着眉头思忖了半晌白日里还未来得及梳理的线索。她虽从小冰雪聪明，却从未破过案子，所有的线索就像一堆被缠得乱七八糟的桑麻线团，一时间把脑子里挤得满满当当，却又抓不住线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见身边的人久久没有开口，段南唐低头望去。

夏清时个子纤细，段南唐只能看到她墨黑的头顶上，零星碎发在晚风中有一搭没一搭随意地晃动着，她埋着头，让人看不到表情。

段南唐微一沉吟：&ldo;据说烟绮罗的死状极为怪异?&rdo;

凌乱的麻线瞬间被揪住了一个头儿，夏清时顺着线头儿，一点一点往外扯：&ldo;唔……确实如此，按理说，凶手实在没有必要特意搬来一个一人高的木偶放在烟绮罗床上，此举对于杀死烟绮罗来说不仅毫无用处，过程中甚至极其容易暴露自己，毕竟要将如此显眼的东西搬进箬阑阁，要做到彻底的掩人耳目也太难了。&rdo;

夏清时扭头看向滚滚流逝的半江水，回想初次见到烟绮罗尸体时的情状：&ldo;烟绮罗是被人给活活勒死的，勒人的凶器也并不是和木偶绑在一起的麻绳，可凶手偏偏在勒死了烟绮罗之后，又重新布置了现场，甚至大费周章的弄来一个男人模样的木偶，与赤身裸体的烟绮罗摆出……&rdo;

说到这里，夏清时脸微微一红，下意识的看向段南唐，见他面无表情，深吸口气，继续说道：&ldo;摆出如此姿势，想来这应该和凶手作案的动机密切相关。&rdo;

段南唐点头：&ldo;不错，事出必有因。凶手既然精心布置过现场，就没有理由留下多余的证据，如此的多此一举，想来应该是他内心剧烈情感的折射。&rdo;

&ldo;如此说来，多半便是情杀?&rdo;夏清时想到烟绮罗与木偶的姿势。

段南唐淡漠道：&ldo;既不是临时起意的案子，总逃不过爱恨情仇四个字。&rdo;

云破天开，月亮移至中天，明亮的光晕掩住了零散的星辰。

夏清时蓦然觉得眼前一亮，脚下的路更明晰了。

&ldo;死亡的时辰据汁香院的姑娘凝珠证言，应是在今日一早。&rdo;夏清时说到，&ldo;凝珠为中秋宴通宵练舞，亲眼所见昨日夜里烟绮罗点着灯在窗前坐了一宿。&rdo;

&ldo;哦，是吗?&rdo;段南唐仍旧面不改色，语气却是有些犹疑，不过犹疑过后，也并未多言。

夏清时脑海里忽然有个至关重要的东西一闪而过，想要抓却怎么也抓不住了。

只得接着往下说：&ldo;在烟绮罗死亡的时辰里，整个汁香院的姑娘里只有向来避人住在小东苑僻静处染茶阁内的紫菱川，和小南苑的稚儿，她们两人不在庭院中排演。&rdo;

&ldo;不过，那时候稚儿与我在一起，除非她有分身之术，否则定没有时间前去箬阑阁里杀人。&rdo;夏清时想了想，&ldo;在听到发现烟绮罗尸体的尖叫声后，我俩还是一起去的箬阑阁。&rdo;

&ldo;在去往箬阑阁的途中，倒是碰到了一人。&rdo;

夏清时此刻最怀疑的人便是那一脸猥琐的木匠老谭头：&ldo;他神色慌张不说，鞋袜皆是湿的，与冯姨她们所言的，目睹了箬阑阁窗外有人涉水逃走相吻合。况且，他本身便是木匠，要做一个一人大小的男性木偶，对于他来说，应该也不是难事。最重要的是，他为人极为好色……&rdo;

段南唐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接着夏清时的思路往下走，反而看着前面缓缓而行的马车。

车前吊着一盏月黄色的灯笼，摇摇晃晃间将摘星端坐的身形映照在马车背后的回纹窗格上。

&ldo;影子是会说谎的。&rdo;段南唐出言到。

夏清时一怔，看着那马车上明明暗暗一动不动的人影。

只是按寻常的逻辑，因亲眼见到摘星拿着马鞭坐上了马车，便理所当然的觉得此刻马车上坐着的仍旧是摘星，若是中途换了人呢?夏清时随即恍然，仅仅靠凝珠透过窗户看到烟绮罗坐在窗前来判定烟绮罗的死亡时辰，确实太不谨慎。

&ldo;如此说来，稚儿也有嫌疑。&rdo;夏清时想到那碟蜜丝玫瑰饼，虽然心中坚信稚儿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不过那只因误吃了玫瑰饼而被毒死的狸花猫，确实有些蹊跷。

段南唐的目光又飘远了，看似无意的随口问夏清时：&ldo;你与那稚儿很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