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休息一下。&rdo;云轻见甩开了南域王的士兵,当下一拉缰绳停下了马,回转身去。
暗淡的光线下,伤痕累累的新兵一个个再也支持不住,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满身血污,一脸惊恐。
去的时候是两万精神抖擞的新兵,这个时候怕剩下的只有几千不到,云轻被飞林从马匹上搀扶了下来,看了一眼眼前的残兵败将,不忍的摇了摇头。
&ldo;呜呜……&rdo;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呜咽的哭声渐渐壮大开来,顷刻间一片哭声响起,是心酸是惊恐,是懊悔,是……
太多的情绪掺杂在这哭声中,一个个七尺男儿,爬在地上哭的不成人形。
云轻见此摇头轻叹一声,战争无情啊。
&ldo;我们走吧。&rdo;飞林看了一眼眼前的残兵败将,再看了一眼云轻,沉声道。
云轻听言抬头看了飞林一眼,那沉色的目光中,云轻已经明了了飞林的想法,琴笛合奏闯出,这已经透露了他们的身份,现在这个时候,趁两军还没有对战,还没有合围离开,方是上策。
眉间微微的蹙了一下,他们两若走了,这些人。
&ldo;走。&rdo;飞林一见云轻的神情,不由紧紧的握了一下云轻的手臂,带着不支持和铁硬。
这个时候他们两趁着黑夜离开还轻松一点,若是在顾及眼前的这些残兵败将,那还怎么走?毕竟这里还是有那么几千人,要想不动声色的离开,谈何容易。
飞林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喜欢帮忙,那就什么事情都好说,不想帮,就是全死光在他面前,他也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下。
一个走字落下,飞林转身抓住云轻的手臂就朝边上的马匹上带。
&ldo;不要丢下我们,不要丢下我们。&rdo;两人才一转身,离云轻和飞林最近的一满脸血污,根本看不出来本来面目的男子,踉踉跄跄的冲过来,咚的一声跪在云轻的面前,伸手就抓住了云轻的衣襟。
云轻顿时一步停下,咬紧下唇看着眼前的男子。
抓住云轻的飞林见此面色微微一沉,这男人好敏锐的观察力。
啊……
周边痛哭中的残兵败将们,在一片哭声中听见这样的一句,顿时都惊骇起来,顾不上身上的伤痛,连爬带滚的冲到云轻和飞林的身边,团团把两人围住。
&ldo;不要丢下我们……&rdo;战战兢兢的祈求声接踵而出,跪了一地。
&ldo;你们先起来。&rdo;云轻见此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ldo;不,求你答应我们带我们一起走,求你,我们不想死,不想死。&rdo;那紧紧抓住云轻衣襟的男子,仰起头看着云轻,满眼恳求。
声音清脆的很,飞林听之微微皱了皱眉道:&ldo;你是女的?&rdo;
云轻听言不由一愣,低头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男子,他是女孩子?
&ldo;是,我家穷。&rdo;满脸血污的女子咬了咬牙,却回答的相干脆,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抬头定定的看着云轻道:&ldo;我家里还有四个妹妹和一个弟弟要照顾,爹死的早,我不能让所有的担子都挑在娘身上,小姐,求求你,带我们离开,我们都是普通农家人,没有任何战场上的经验,如果没有你们,我们走不出去这个地方,小姐,求求你,不要抛下我们。&rdo;
云轻一句话出口,这女子便已经听出来云轻是女的了。
&ldo;求小姐不要抛弃我们。&rdo;呜咽而惊恐的声音传来,周围几千平民齐齐匍匐在地上,朝着云轻不停的跪拜。
&ldo;起来,都先起来在说。&rdo;云轻见此不由轻轻的叹了口气,若不是穷人家的孩子,谁会在这个时候参军。
飞林听云轻口气中有松动,不由皱了皱眉突然沉声喝道:&ldo;你们要我们不要抛弃你们,凭什么?你们一群遇事只知道哭,上不了战场,杀不了敌人,只能做拖累的人,凭什么让我们带你们走?凭什么连累我们?&rdo;
冰冷的声音冷冷的响彻在这一方山林中,冰冷却直指要害。
&ldo;没有人天生就会打仗,我们可以学,我们可以拼,以命博命,我们不会输任何人,只求小姐不要抛弃我们,从此后誓死追随,以报今日大恩。&rdo;满脸血污的女子铿锵有力,无比坚决,反应极是快。
&ldo;是,誓死追随。&rdo;整齐而一的声音响彻在天空中,不高却含着最赤诚的感情,最决绝的誓言,那一张张抬起头来的脸,不在卑微,不在恐惧,那双眼中凝聚的是坚定,是经历大风霜后的决然。
宝刀锋从磨砺出,经历了大变动的一众平民,在发生根本的变化。
飞林听言在看了一眼跪着的好似一瞬间变了个人的新兵们,微微摇了摇头,誓死追随,唉。
&ldo;这样你们还要追随吗?&rdo;只说了一句话的云轻,把所有的话都收在耳里,此时突然出手抹去脸上的装扮,低声缓缓的道。
清丽绝俗的丽容,额头上的樱花胎记,就算在这暗淡的几乎已经没什么光线的林间还是被所有人收在了眼里。
一片寂静,一瞬间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剩下风过树林的声音。
所有的人都呆愣住了,额头上有樱花胎记,那是南城圣女,在他们南域这方天地间,没有人不知道额头上有樱花胎记这代表的是什么,那是他们的敌人,那是他们敌人的王,是南域圣女。
云轻淡淡的扫了一眼眼前静寂的一众新兵,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垂下了眼眸,飞林见此抓住云轻的手臂,转身就要朝边上的马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