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身后审视的目光,那个德国人才意识到押战俘的策略问题。他转头狠狠的盯了麦考恩一眼,示意他到前面走。后者不由有些好笑:果然是个新兵蛋子,不仅没掏枪,而且怎么看俘虏都不会。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自己能趁机跑掉,又能跑出几米呢?
从教堂出来后,他们不知道拐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弯儿。镇子本身很小,夜幕中隔三差五的有几个房子,或者是谷仓似的建筑,都是漆黑一片。不用猜,麦考恩就知道,所有的战斗力都在建筑物里守望着。路边黑黝黝的几个庞然大物,赫然就是豹式装甲车。乖乖,从这么近的距离看,他们比舍曼坦克也大不了哪里去么。
麦考恩一边趁机东张西望,一边捉摸这小家伙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直到他听到后面的德国人在吹口哨。没错,他是在吹一首曲子,很轻,很悠然自得的样子。麦考恩不由想回头,但觉得在黑暗中,还是放弃好奇心,乖乖走路为上。
德国人拍拍他后背,示意在一个比较大的,类似公共建筑的房子前面停下。然后他们绕到后院,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门。麦考恩立刻明白,看来还不是枪决。他这是要被审讯了。
夜间的冰冷有助于恢复大脑的敏锐和清晰。两截黑咕隆咚的楼梯,一分半钟以内,麦考恩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象手册上那样,什么都不说,只能报告番号。
而且,我要问清他们的编号,要问清战俘的去向……我们有谈判的余地么?如果真的能谈判,那个军校教官是怎么说的来着?不能第一个说&ldo;是&rdo;,还是跟本不能说&ldo;是&rdo;?
如果是谈判,我的底牌是什么?麦考恩脑袋里突然乱成了一锅粥。到底能不能谈判?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还未等他打定任何主意,那个德国人已经推了他一把,自己就直挺挺的站在地下室的正中央了。有一盏很奢侈的电灯泡悬在屋子一头,下面是铺满了地图,纸张和物件的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了一个军官,正皱着眉头看地图。他身后的墙上是一张更大的地图。不用细看,麦考恩就知道那是阿登地区的详图,上面已经用红蓝铅笔标出了很多曲线。地图的一角,赫然是用一把刺刀固定在墙上。
那个德国军官抬起头来,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麦考恩一眼。他穿着件没有军衔标记的黑色皮夹克,敞开的领子里显出一件颜色可疑的毛衣,头发很长,向一边偏分着。他的眼睛很有神,让麦考恩想起大战前的一个好莱坞演员。这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应该去做演员的纳粹。
麦考恩对自己在这个时刻还有那么些须幽默感到非常满意。
&ldo;哈罗德麦考恩少校?&rdo;那个德国军官问。
麦考恩突然觉得很懊丧。他只好回答:&ldo;是。&rdo;
&ldo;你想不想活着回去?&rdo;对方继续问。
他用的是英语,很清楚,但夹杂了些旧英国腔,有点新英格兰地区的口音。也许是用非母语的原因,他的语音象是在阐述一件事实,而不是询问。
这句话打破了麦考恩的所有预测。他站着,对方坐着,而且身形不算高大。但他觉得自己明显处于劣势,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现实上。
&ldo;是。&rdo;他无可奈何的回答。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08-6-242:54:55字数:2309
12月18日,当派普第一次到达拉格雷茨时,他就不喜欢这个地方。
很长时间以来,他的喜好就和个人情感没有什么联系了。虽然在草地和树丛掩映中的红顶小农舍如同风景画一样可爱,他从s里探出半个身子,扫了四周一眼,还是皱起了眉毛。
镇子不大,除了教堂外,没有一座高耸的建筑物可以一览无余的观察附近的地形和阵势。农舍自然都是结结实实的,墙不算厚。窗户凿在很高的位置,和东线那些被打得千疮百孔的村镇不一样,不能作天然的掩体。四周是稀稀落落的树林,冬季的早上一般是晨雾弥漫。这是一个难守易攻的鬼地方。
但没有其他选择。穿越默林河的桥被几个美军第291工程营的工兵炸断了。他刚刚把&ldo;火炬营&rdo;的营长约普迪芬赛尔打发走没多长时间,就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等到他亲自赶到河边,只能看到面色如土的上尉和遄流河水中若隐若现的石料残骸。
尼托的队伍正在赶来会师的路上。希望他们还有足够的汽油,就是柴油也好。没有燃油来打仗,等于拖着成堆的钢铁垃圾赶路,更何况这个地形千回百转的区域,布满了河流和细小的桥梁。如果再找不到承重足够过硬的桥,他真的要放弃那些还没机会开炮的虎王了。
派普对着司机茨卡特一扬下巴:&ldo;去,叫波舍克过来!&rdo;
进攻没开始多久,派普就依照老习惯,离开了自己的4号指挥坦克,跑到装甲掷弹兵二团第三营,即火炬营的s里找指挥车来了。老兵们谁都没有大惊小怪:一年多过去了,这个lah第一团的中校团长还是喜欢和铁杆儿老部下凑热闹。这次组成战斗群,派普手一伸,从第二团的团长塞恩迪格手里又把火炬营要了过来。火炬营的现任营长迪芬赛尔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后者只好给中校拨了一辆s出来,而且费了很大功夫才把团部的无线电报话器硬塞到狭小的车里。这样一来,原来作s司机的茨卡特,就顺便沦落成传令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