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珍珠当时正坐在床边准备休息,忽然听见这声响大吃一惊,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复又细细聆听了几声,确定那是族人的暗号,便悄悄从房里走了出来。
今晚的夜色格外得朦胧,她感觉眼前有些模糊,花珍珠辨别着鸟叫发出的位置,猫着腰灵敏地往西院走去。
借着朦朦胧胧的月色,她看见了他的堂兄,立刻冲他打了个手势,同时加快了脚步,阿骨勒往前走了几步,向花珍珠伸出手,花珍珠忍不住露出笑容,她激动得像个迷路的小孩,历经万难终于见到了父亲,笑得嘴唇都在颤抖,可她刚要去抓住他的手,头顶却传来&lso;呼啦&rso;一声响‐‐
一张大网从天而降,花珍珠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死死摁在了地上。
家丁们举着火把到处奔走,明明晃晃的火球让人眼花缭乱,她拼命挣扎,困住她的网绳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仿佛在炫耀自己曾捆缚过无数亡魂,少女背脊发凉,她大口吸气,仿佛看见了自己血肉模糊的尸体被大网捆着埋进了泥土中。
两人剧烈地反抗了一阵,阿骨勒见fèng插针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他信手一刀便割裂了网绳,一把拽起花珍珠向着守卫稀少的地方冲去。
花珍珠到底是糙原上长大的,身手迅捷,反应快速,她反手拔下发上的梅花簪子,一边随着哥哥奔跑,一边与守卫们斗开了。
两人跟无头苍蝇一样边打边跑,埋伏此地的人身手很是高强,花珍珠虽然从小习武,但生来娇小瘦弱,单打独斗尚有胜算,哪里是一群男人的对手?
阿骨勒一边保护妹妹一边与人交手,自然也占不到便宜,很快,花珍珠便陷入了重重围困。
她不仅跟不上哥哥的步伐,还节节败退,一个失神,手中的梅花簪子便被人打落在地,左右人手一拥而上,抓住了她的双肩,将她摁倒在地。
&ldo;阿骨勒哥哥!&rdo;她下意识地用孟莱语大喊起来。
阿骨勒闻声回头一望,立刻舞起长刀向她冲去,他勇武过人,打起架来势如破竹,眼看着还剩三四步就能杀到妹妹跟前,一个从天而降的黑影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花珍珠抬起头,她又气又惊,浑身发起抖来。
原来在这危急关头,闻澈非常及时地赶到了。
他从屋檐上跃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这对情谊深厚的兄妹之间,手里握着一把三尺长的环首刀,嘴边还噙着一丝诡诈的笑。
异族男子与青年将领面对面僵持了片刻,突然大吼一声向他冲去,闻澈横刀迎战,双方立刻陷入了激战。
花珍珠见此情景一颗心几乎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活至今日只有两桩事能让她心悸至此,一次是孟莱族被攻陷,还有一次便是此刻的对决。
短时间内,府院内的两人转眼便战得不可开交,侍卫家丁们拿着刀枪棍棒站成了一圈,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冲上去帮忙。
糙原上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招都凶猛刚劲,阿骨勒为人又是豪慡正直的典型,舞起刀来自然也是气势磅礴,精悍又不失磊落;而闻澈则与他不同,他那精明又阴险的性情丝毫不差地反映在他的刀法上,他的功法炉火纯青,又诡谲莫测,擅长暗算于人,或者说出奇制胜。
两人的长刀舞成了一团团银光,花珍珠拼命挣扎却被人抓着动弹不得,她没有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似乎只是眨眼的刹那,阿骨勒突然脚下一顿,毫无征兆地跌了下去。
少女定睛一看,只见他的腿上被狠狠划了一刀,鲜血泊泊地往外冒。
花珍珠大喊着向他扑去,却被人死死地摁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