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地从树荫下走了出来,突然觉得有人在看她,连忙停下脚步四下查看,却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这府里不会闹鬼吧……
云檀慌里慌张地回到屋里,再也不敢往外跑,她跟花嘉两人呆在内室里,三心二意地说着话,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一直等到夜幕降临。
夜风料峭,府里早早排了酒,开了宴,一时间佳果横陈,芳香扑鼻,客人们锦衣花帽,鱼贯而入,彩礼成箱成箱地往里抬。
开席后,云檀以小姑子的身份被人敬了好几杯酒,她不好拒绝,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嗓子辣得直冒烟,酒意很快涌了上来,女子头晕目弦,只得用手撑住额头,眯起眼睛观望四周。
恍恍惚惚中,她看见了一个人。
她盯着那人看了很久,忽然意识到那人是上颢。
他坐得离她很远,脸上照旧没什么表情,目光冷漠又敏锐,正默默观察着宴席上的宾客,云檀非常吃惊,她难以置信地瞅着他,直到他也看向了她。
两人目光相接,他露出了一丝细微的笑容,半边眉毛微微往上耸了耸,那模样好像在说:哟,是你啊,你又在玩什么花招呢?
云檀大吃一惊,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连忙闭上眼,使劲摇摇头,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果然,上颢不见了。
她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异常失落,不禁暗忖:看来我想他想得已经生出幻觉了,要快些去雪梅湖找他才行。
念转至此,云檀立即付诸了行动。
她见酒席上的客人大多喝到了兴豪之际,便假装不胜酒意,离席休息。
穿过曲折腰廊,酒席上的喧闹声渐行渐远,她匆匆穿过了庭院,准备回屋拿拾掇好的行李细软,然而女郎刚迈上台阶,一条黑影便从树影下窜了出来,摇摇晃晃地拦在她跟前。
&ldo;夫人这是要去哪儿?&rdo;
云檀定睛一看,发现这道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于瑾小公子。
他喝得酩酊大醉,锦袍上染着一块块酒滓,发上玉冠横斜,此时正张开双臂拦在云檀跟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ldo;妾身不胜酒意,正要回房休息。&rdo;云檀勉强挤出一丝笑,欠身施了一礼。
&ldo;回房休息?&rdo;于瑾嘿嘿了两声,突然伸出手臂一把搂住了云檀的脖子,&ldo;来来来,今晚清景甚好,不如回我的房休息吧!我表兄娶了你妹妹,你不如就乖乖从了我,咱们来个双喜临门!&rdo;
云檀被他那一身酒气熏得直犯恶心,使出劲儿来将他一推,于瑾登时一个趔趄,重重摔在台阶上。
女郎一惊,紧接着又心安了几分,她思忖着这个小公子那么不禁推,就算两人在此打一架,她也未必会输的。
&ldo;你这贱人装什么清高!&rdo;
谁料下一刻,于瑾蓦地发起火来。
他这一跤摔得不轻,当下恼羞成怒地爬起来,借着酒意破口大骂,&ldo;我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你就是个高价婊/子!谁地位高,你就跟谁睡觉!小爷我乃是文相义子,看上你这残花败柳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还敢不从,你‐‐&rdo;
云檀听得怒火中烧,趁他骂得起劲,突然冲上去,撩起裙子就是一脚,不偏不倚踢在他裆下,踢得他又一个趔趄摔在台阶上,痛得大声嚎叫。
&ldo;来人!来人啊!把这贱人给我拿下!&rdo;
这下麻烦大了,云檀顾不得回屋取行李,拔腿就往府院后门跑去。
府里的杂役们听到声响立刻追了上来,云檀毕竟是女子,又没有武功底子,她夺路狂奔,刚刚冲出后门,便被紧追不舍的杂役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