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倚到了软榻上,沉思了片刻,轻声开口道,&ldo;对了,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希望你能答应。&rdo;
&ldo;什么要求?&rdo;
&ldo;温子然……被葬在哪儿?&rdo;
他的神色微变,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笑着坐起身来,用嘴唇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ldo;你又吃醋了是不是?&rdo;她的眼里含着促狭的笑意。
他没有掩饰脸上不悦的神情。
&ldo;温子然自始至终都待我不错,我想最后再去看他一次,&rdo;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诚恳地说道,&ldo;让我在他的坟前献一枝花,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姓温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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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晓光拨不开乌云。
闻澈永远记得那是一个沉郁的阴天,灰色的云朵布满了天空,雨水将落未落,马车停泊在府外静静地等候着。
温抚音如同往常一样细心打扮了一番,浅笑盈盈地走了出来。
两人从府邸深处一路向外走,闻澈时不时地打量她,说不出为什么,他觉得她今日特别美,整个人仿佛融合在一片淡淡的柔光里。
温抚音见他不停地看她,便也不断回以温柔和婉的笑容。
他当时只顾着欣喜,完全没有料到她的美是一种将死之人的美,她那华彩的衣裙,精致的发钗,全是她入殓的装束。
闻澈将她送到朱红的大门边,她嫣然一笑,抬脚迈出了门槛,但立刻又收了回来。
她折身走到他跟前,忽然伸出双手轻轻按在他的脸颊上,非常专注地凝视着他,&ldo;这些日子,我试过了,我想……我已经喜欢你了,假以时日,我会爱你的。&rdo;
一阵突如其来的快乐让他措手不及。
&ldo;真的?&rdo;他压抑着自己,低声问道。
&ldo;真的,&rdo;她微笑起来,为了避免他的疑心,她又多说了一句,&ldo;等我回来。&rdo;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车夫放下了踏板,她踩上去一借力,轻轻巧巧地钻进了车厢。
马车轻快地奔跑起来,他目送着她远去,完全丧失了往日的戒备心。
人真是一种可怕的动物。
十天前,她恨他入骨;十天后,她的感情就悄然变化了,温抚音没有说谎,假以时日,她确实会爱他的,可这正是她无法面对的结果。
当天,闻澈再也没有等到她回来。
傍晚时分,大雨瓢泼,马车回府了,马夫冒着雨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府里。
&ldo;不好了,温姑娘不见!&rdo;他跑到闻澈跟前,语无伦次地开口,一边用手比划着,&ldo;我,我在坟地外等她,等了好几个时辰也没见她出来,于是我跑进去找她,可怎么也找不到,喊她也没人应!&rdo;
闻澈的脸色铁青,他二话不说冲了出去,骑上一匹骏马,转眼就消失在雨幕里。
温子然被埋在一片乱葬岗上,那里荒糙丛生,白骨累累,此时又大雨滂沱,放眼望去,连个鬼影都没有。
闻澈在温子然的坟头上前看见了一束新鲜的百合花,于是急切地左右四顾,什么也没有发现,他站在原地,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琢磨她会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