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希尧好一阵发呆,完全受惊过度。
&ldo;对不起,我……我……&rdo;安娜两只手使劲揉搓着手袋,看上去显得很紧张,低着头,仿佛随时准备夺路而逃。
&ldo;坐吧。&rdo;祝希尧总算发话,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她迟疑着,战战兢兢地坐下来了,还是低着头。
&ldo;你怎么变成这样了?&rdo;祝希尧冷冷地问,但语气中还是难掩心痛。
安娜终于抬头,躲躲闪闪地看了他一眼,说,&ldo;我今天来,主要是……是给你看样东西……&rdo;
&ldo;什么东西?&rdo;
&ldo;你看了后,就不会怪她的。&rdo;
&ldo;她?冷翠?&rdo;
&ldo;是的。&rdo;
说着,安娜从手袋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轻轻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ldo;这个东西在我这里保管了有近十年,是……是当年我从碧昂那里拿来的,你看过后,就会知道冷翠去了哪里,也会明白她为什么会走……&rdo;
一听到&ldo;碧昂&rdo;,祝希尧直起身子,连忙拿起信封,抽出了一大摞稿纸,只一眼,他就确认这是谁写的,他骇恐地瞪大眼睛,还来不及追问,安娜抢先说,&ldo;别恨我,你也知道人一旦迷了心窍,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我以为我一定可以赢得这场争斗,但是从踏出这房子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输了,不是输给了她们两姐妹,是输给了我自己,我其实是跟我自己争了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住着个魔鬼……&rdo;
祝希尧没有看稿纸,看着安娜。
&ldo;你终于明白了?&rdo;他有些怀疑。
&ldo;还要怎样才能明白呢?&rdo;安娜反问,泪水从她的指fèng间清晰地渗出。先是小声地哭,不一会就恸哭起来。这一哭,哭得势不可挡,身体像正受着酷刑一样在沙发里紧缩着震撼,好像她身体里有个受伤的小人,在里面踉踉跄跄左冲右突地厮杀着。
管家跟随安娜多年,自是看得有些不忍,体贴地递来纸巾。祝希尧看着她,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长叹口气,大略地翻看起手中的稿件来。
&ldo;这是日记?&rdo;他蹙紧了眉头。
安娜抽泣着,点点头,&ldo;是的,碧昂的日记,被撕掉的那两年的日记。有人花钱从我手里买走过一份伪迹,你手里的这份才是真迹……&rdo;
&ldo;谁买走的?&rdo;祝希尧追问。
&ldo;不知道。&rdo;安娜摇头,&ldo;但可以肯定,冷翠是看了这份日记才出走的。&rdo;
一个小时过去。
两个小时过去。
安娜什么时候走的,祝希尧完全不知道。
整个下午,他都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发呆,窗外的花园阳光明媚,阳光洒在薰衣糙的花叶上,闪出紫蓝色的光芒,随风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