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别这样,希尧……&rdo;文弘毅扶住不断摇晃着身子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劝解。
他却还在继续说:&ldo;我多蠢啊,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了你的诺言,所以,无论我怎样痛苦挣扎都是活该!!可是碧昂,我爱你,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还会像我这样爱你,再也不会有。我甚至将这份爱延续到了你妹妹的身上,期望上天能怜悯我,赐予我同等的爱,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可是……可是这次我又输了,输得更惨!碧昂,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爱一个人也有错,要遭受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rdo;
文弘毅知道,再这样耗下去,他会崩溃。
&ldo;好了,别再这样,我们来接碧昂小姐吧。&rdo;
他这才渐渐平静,示意管家和几个男佣动手。
墓碑后面的糙皮被铲掉后,露出潮湿的泥土……
夜风带着树叶的清香,自远处飘来,空气中似有露水的味道,凉凉的,一直凉到人的心底。时光仿佛凝固,沉睡的佳人就要在这一刻展露她绝世的容颜。这样的爱情,这样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是上帝赋予。所以,请醒来吧,我的爱人,随我远走,我将带你到那美丽的薰衣糙故乡,从此枕着花香入眠,不再寂寞。原谅我的迟疑,让你等到荒糙丛生才来见你,一切只因我太爱你,无法面对你在地下永久地长眠,我不知道你是否还在等待,等待有一天我也在这地下伴你长眠……
第十三章深夜掘墓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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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冷翠被窗外的鸟儿叫醒。
她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白色纱帘照进房间,照得地毯上的印第安图案格外鲜艳明亮。一只黑灰色羽毛的小鸟在窗台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好奇地&ldo;张望&rdo;着床上慵懒的公主。冷翠睡的床就是典型的公主床,床的四角竖着四根大圆柱子,柱子上面又缠着浅紫色帷幔,每有风吹进来,轻盈的帷幔就随风飘飞,非常浪漫。
这床是碧昂睡过的。
冷翠穿着白色睡袍,光着脚下了床,推开窗边的一扇小门,径直走到了露台上。很清新的空气,感觉连阳光都很新鲜。从高岗向下望,花园外面是野花缤纷的茵茵糙坡,糙坡下面的薰衣糙花田还笼罩在一片晨雾中,花香袭人,与法南阳光争艳的向日葵更是满山遍野地绽放,花田恣意奔放地占据着山峦。这些艳丽的色泽,正是普罗旺斯的标记。翠绿的山谷整个儿被这浓艳的色彩装饰,微微辛辣的香味混合着青糙芬芳,交织成法国南部最令人难忘的气息,感觉就像是一个薰衣糙的王国。
1888年初至1890年春天,凡&iddot;高在普罗旺斯疯狂地作画,这里的一切‐‐树木、糙地、天空……甚至是狂乱的风,都令他为之着迷。凡&iddot;高最伟大的作品大部分都在此间完成,画作以怪诞而不安的格调,捕获了普罗旺斯被风拂动的风景,成为不可磨灭的经典。
对于那些厌倦了灰色与沉闷的城市人来说,普罗旺斯的灿烂总会令他们为之心动,许多人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地方,于是,他们抛开过往,在这里置办房屋,开始新的生活。没人知道究竟有多少外地人在普罗旺斯拥有自己的房产,但毫无疑问,至少也有数千人。
但是冷翠再也无心眷恋普罗旺斯肆意的美。
&ldo;没有我的点头,你走不出普罗旺斯一步。&rdo;杜瓦是这么跟她说的。
她想都没想过要逃跑,因为她深知杜瓦的势力无处不在。他说走不出一步,就必然走不出一步。她只是痛恨自己的愚蠢,还指望着报仇呢,结果反被那个女人&ldo;卖&rdo;了,卖给了一个年逾六十的老头。
妈妈,姐姐,我真是没用啊!
冷翠很多天都以泪洗面。
和往常一样,菲妮太太每到这个时候就请她下楼用早餐。开始她拒绝进食,但是后来想明白了,在没有离开普罗旺斯之前她还不能死。起码一年后她还得去威尼斯的叹息桥见祝希尧,无论如何她不能违背诺言。
行尸一样的,冷翠跟着菲妮太太下了楼。
&ldo;早上好啊,宝贝,&rdo;杜瓦笑吟吟地坐在轮椅上跟她打招呼,&ldo;你今天的气色看上去不错,看来昨晚睡得很好,就是要这样嘛,开开心心的有什么不好呢?&rdo;
冷翠直视着这个古怪的老头,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他处心积虑地把她骗到普罗旺斯,却连手指头都没碰过她一下,每天跟她有说有笑,亲切随和得很难想象是他把冷翠骗过来的。
他安排了一群的佣人照顾她的生活。
他给她最好的享受,凡是她喜欢的,世界各地搜罗而来。
他甚至以&ldo;翡冷翠的微笑&rdo;命名了一款十九世纪的陈年红酒,因为这里面有她的名字,整个卡依隆酒庄仅一瓶,世界上也独此一瓶。
命名这瓶酒的那天,杜瓦和往常一样带冷翠参观酒庄,这是他每天很重要的一项工作,总是不厌其烦地给她介绍酒庄的酿酒流程和工艺,跟她讲酒庄沧桑的历史,以及他对酒庄难以割舍的浓浓情意。杜瓦告诉冷翠,这个占地一千七百多亩的酒庄,是其曾祖父留下的,尽管经历过拿破仑帝国和二次大战,但葡萄的种植和酒的酿造却始终没有间断。
这是冷翠第一次参观那个历史长达三百多年的酒窖,一进去就被震慑住了。打开铁门,一股陈年的香醇弥漫出来。借着酒窖顶棚微弱的照明,冷翠惊讶地发现,这里存放的不仅有本世纪的酒,还有上个世纪再上个世纪的酒。冷翠看到一瓶1883年的葡萄酒,酒瓶上积满灰尘,摸上去的手感有些异样,仿佛酒瓶里流动的不是酒液而是岁月。杜瓦介绍说,这瓶酒是祖辈传下来的,原来也并非仅此一瓶。他说,在他还是个高中生时,有一天溜进酒窖偷酒喝,发现了里面存放的1883年的酒。他抑制不住激动和好奇,打开了酒瓶,小小地喝了一口,可是没想到,尘封百年的酒瓶竟再也无法密封。杜瓦害怕父亲发现,竟把那瓶酒扔掉了。多年后,当杜瓦继承父业掌控酒庄时,愧疚不已地跟父亲说起这事,谁知父亲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告诉杜瓦,自己早年也干过这样的事。原先酒窖中有三瓶1883年的酒,如今只剩一瓶了。父亲对杜瓦说:&ldo;看在上帝的分上,千万别让你的孩子再把这瓶酒也扔了。&rdo;
第十三章深夜掘墓人(10)
&ldo;宝贝,你也别把这酒给扔了,价值连城啊。&rdo;杜瓦当时意味深长地说。
冷翠不以为然地说,&ldo;我又不喜欢喝酒。&rdo;
&ldo;这怎么可以,身为我杜瓦的女人怎么能不喜欢红酒?&rdo;杜瓦的脸立即就耷拉了下来,&ldo;红酒对于我们庄园的人来说,就是血液!你怎么能不喜欢?&rdo;
冷翠不吭声了,这个老头可惹不起。
见冷翠不说话,杜瓦像教训晚辈一样地教训起她来,&ldo;冷翠,你不仅要喜欢红酒,还要将视其为生命,并将酒庄作为你毕生奋斗的事业!&rdo;顿了顿,杜瓦的目光忽然变得零乱,散落一地,他有些悲怆地继续说,&ldo;没有办法,我老了,膝下又无儿无女,虽然家族里很多旁系亲戚都想继承酒庄,但是他们太贪婪,根本不配拥有这酒庄,也不会好好经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