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大队很多人家都是四世同堂,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多半和徐家一样,两口子带孩子住一间屋儿。屋里就一张床,甭管有几个孩子,都和大人挤睡在一张床上。
夫妻俩要想做那事儿,得等到孩子睡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动作轻轻的搞。
这时候的房子多半不隔音,大兴村地处西南地界,一般都是睡木板床,炕床很少有。夫妻俩动作大了,那床板就嘎吱嘎吱的响,女人再怎么舒爽兴奋,都得压抑着自己不能叫起来。
就算是这样,多少还会漏出声音来,一家子还是会知道两口子做没做那事儿。第二天起床,如果有脸皮厚的拿这事儿打趣儿,说昨晚床板又被老鼠咬了,当事人听着就甭提多尴尬了。
所以很多年轻火气旺盛的夫妻,都会在白天,趁着孩子出去玩儿,或者读书上学,偷偷跑回家里舒舒服服,畅畅快快的搞上一两个小时。有时候被人听见,被人拿出去说笑,他们也不当回事儿。
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大哥不说二哥,大家都差不多,你笑话我,回头我就听你的墙角,把你在床上嗯嗯啊啊的声音学个遍,看你还敢取笑我!
原本这事儿不稀奇,可徐家老二两口子不同啊!他们不是一天到黑都在打架吵架?感情是这种打法?
方如凤等他们两口子坐好,就开口了,&ldo;老二、老二家的,按理说你们分家了,你们怎么过日子我管不着。可你们也闹腾的太厉害了,周遭街坊邻居都吵着睡不上好觉。我就想问问你们俩,你们究竟是咋想的?是过还离?过就好好的过日子,别在闹腾了!离就赶紧离,孩子你们要是不想管,就把他们交给我,每月给生活费就成。反正看你们这么闹腾,孩子都怕得不得了,主动跟我说要借钱独自生活的事儿,我听在心里,别提多难受了。&rdo;
田金花眼圈一下就红了,转头看向刚子、玲子,前者低着头不看她,后者眼睛蓄满眼泪,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被老娘当面毫不留情的说了出来,人已经消瘦了一大圈,眼眶深凹,看起来阴测测的徐万全脸上火辣辣的,不由自主地掏出以前他从不抽的烟,点燃抽了一口,这才缓缓道:&ldo;娘,我不是不想离。而是摊上田金花这种疯女人,我下半辈子都会被她霍霍的不得安生。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和她一起耗着。她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吗?我就折磨死她,让她看看,有男人究竟多好。&rdo;
他脸上的嘲讽之意,浓得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皱眉,田金花又羞又愤,大声冲他嚷嚷:&ldo;我已经说过,我知道错了!我又不是故意弄黄你的工作,谁叫你和其他女的不干不净,还不给我解释!你要离就离,离了以后孩子归我,你爱上哪就上哪!&rdo;
&ldo;孩子归你?&rdo;坐在正堂上方位置的方如凤闻言冷哼一声,&ldo;你多大的脸儿?孩子生来就是我徐家的种,你有啥资格要孩子?你出了徐家门,一没地,二没钱,你娘家肯定不会闲养你。你拿什么养我徐家的孩子?你也不看看你从前是怎么对俩孩子,不是打就是骂,你还有脸提要孩子?&rdo;
婆婆说的话像尖针一样,字字句句扎得田金花胸口一阵阵的疼,她是想离婚,脱离徐万全这王八蛋。可一想到她嫁到徐家十多年,吃了那么多的苦,不但什么都没捞着,还想让她一穷二白的滚蛋,登时咬牙切齿道:&ldo;孩子我可以不要,但是你们徐家必须给我离婚费,不说多少钱儿,至少要陪小姑那样儿的一套城里房子,否则我不会离的!就算离了,我也会来徐家闹腾!&rdo;
这下众人总算明白了,田金花之所以忍受徐万全两个月的毒打,却死活没离婚,他们还以为她是舍不得孩子呢。感情是想狠狠的捞一比!
当下徐万全就冷笑起来,&ldo;想要房子啊?我送你一套棺材房子,要不要?&rdo;
说着,呼啦一下站起来,拎紧拳头,就往田金花身上砸。
田金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其他人赶紧上前去劝架,堂屋里闹哄哄的一片,看得话不多说的老徐额头青筋直跳,将手中的烟杆狠狠往桌子上一敲,&ldo;闹什么闹?!再闹都给我滚出去!&rdo;
徐家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方如凤在当家做主,那是老徐心疼媳妇儿,甘愿让家里的大小事儿都由她折腾。可这不代表,他不管事儿。
平时他不爱说话,一说起话,那是拥有绝对的威严的。听见他的话,大家都消停下来,紧盯着他看,看他有什么决断。
老徐往地上抖了抖旱烟杆里的烟灰,猛吸了一口烟,这才道:&ldo;老二家的,你和老二过不下去就甭过了!你带上二房的钱粮,一会儿我再给你一百斤的粮食,算是给你做嫁进咱家的功劳补偿。这么多粮食,足够你在城里换套房子了,你和老二领了离婚证,就自个好好生活去。这么些年来辛苦你了,孩子以后你就别管了,但凡有我们两口子一口吃的,就短不了他们。以后你不要再来徐家闹腾,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rdo;
&ldo;拿一百斤粮食给她?凭啥!&rdo;方如凤还没吱声儿,冯春红就气的跳脚起来,&ldo;这一百斤粮食得是公公你们两个月的口粮呀!要给她田金花了,你们少两个月的口粮,到时候粮食吃完了,你们该怎么过?你们还要替二弟养俩孩子,这么多张嘴都等着吃饭,难不成你们要去啃树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