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的,洛瑞。&rdo;洛瑞躲藏在总部,无法面对发生的一切,仿佛视频里的内容如今已渗漏到现实生活中。
&ldo;你让他催眠我,你让他们对我施加调节。&rdo;即使是现在,他仍无法抑制憎恶。他或许永远无法知道自己受影响的程度有多深。
&ldo;我很抱歉,但这是交易,约翰,&rdo;她断然说道,依然坚持自己的说法,&ldo;这是交易。我安排想要的人,洛瑞则得到一定的……控制权,而你可以说是获得了保护。&rdo;
&ldo;你们的派系在总部还有多少人,母亲?&rdo;他语带嘲讽,因为他相信已经猜到答案。
&ldo;基本上就只有我们,约翰‐‐洛瑞和我‐‐但洛瑞有许多盟友。&rdo;她小声说道。
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集团对抗局长一个人的集团。而他们似乎谁都没有抓到点子上。现在,一切都完了。
&ldo;还有什么?&rdo;他咄咄逼人地继续追问,因为他不愿去想有多个x区域存在于各地。
一声苦笑。&ldo;我们又检查了找回最后一批第十一期勘探队成员的地点,看看是否有类似的效应,但什么都没发现。因此我们认为他们有其他目的,而这个目的就是感染南境局。我们曾有过线索,只是诠释的方式不对,对于其意义无法统一观点。我们只是需要多一点时间,多一点数据。&rdo;格蕾丝说过,当局长下令掘尸检查时,它们腐烂得&ldo;有一点快&rdo;。
母亲透露的零碎信息也相当于承认,总部经历了一次令士气崩溃的失败。他们没想到,x区域会更聪明,更狡猾,更足智多谋。
这一切都无法让他忘记格蕾丝脸上的表情,她站在雨中,等待局长走近一-振奋与确信本能地从她脸上表露出来,仿佛牺牲、忠诚与勤勉终将得到回报,即使那只是个抽象的概念。仿佛一个被认为早已死亡的朋友兼同事再次以实体现身,就可以抹除最近发生的一切。局长的出现伴随着反常的沉默。她是闭着眼睛,还是已经没有眼睛?每跨出一步,翠绿的尘埃就从她身上飘散到空气中,然后落向地面。此人不该出现在这里,这副躯壳中的灵魂,他只能找到若干碎片。
母亲又开始说话,他没有阻止,因为他别无选择,也需要时间适应与调节。&ldo;想象一下,约翰,假如你试图遏制一样危险的东西。但你怀疑遏制并没有用,你意图遏制的东西正缓慢而难以阻挡地逃逸出去。起初,它貌似不可能渗漏,但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变得很容易渗漏。隔离机制充满漏洞。那东西企图毁灭你,但它没有首领,也没有表明任何目的,你无法跟它谈判。&rdo;他感觉这简直像是局长在演讲。
&ldo;你是说南境局吧,你派我去那地方,还辅以不适合的手段。&rdo;
&ldo;我的意思是,我所属的团体一直以来都相信南境局可能遭到破坏,但直到今天,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不仅是错误的想法,而且非常荒谬可笑。&rdo;
&ldo;你怎么会参与进去的?&rdo;
&ldo;因为你,约翰。很久以前,我需要一个离你和你父亲的住处近一点的工作地点。&rdo;她主动交待,&ldo;这原本是个次要项目,只是关注一下,结果演变成了主要任务。&rdo;
&ldo;但为什么一定要我去?&rdo;
&ldo;我告诉过你,&rdo;仿佛乞求他理解,&ldo;我了解你,约翰。我知道你的脾性。假如你有所……改变,我会看得出。&rdo;
&ldo;就像生物学家那样改变。&rdo;他心中燃起怒火,她让他身陷险境,却不告诉他,也不给他选择。然而他有过一次选择:他可以留在原地,相信自己仍在边界之外,虽然那并非事实。
&ldo;差不多吧。&rdo;
&ldo;或者只是变得更愤世嫉俗,更厌倦,更偏执,更疲惫。&rdo;
&ldo;住口。&rdo;
&ldo;为什么?&rdo;
&ldo;我已经尽力。&rdo;
&ldo;好吧。&rdo;
&ldo;我的意思是,人要长大,约翰。总而言之,我已经尽力了,但你还是很生气。哪怕现在,你还在生气。太过分了,太过分了。&rdo;她对灾难避而不谈。然而,这不正是幸存者通常的做法吗?
他放下咖啡。他肩膀里有个酸痛的疙瘩,也许永远都无法消除。&ldo;我没在想这个问题。没关系。现在无所谓了。&rdo;&ldo;现在尤其重要,&rdo;她说,&ldo;因为我也许永远见不到你了。&rdo;这是他记忆中,她的嗓音唯一一次破声。
他相信这是事实,仿佛受到沉重打击,一时间感觉直往下坠。事态的严重性令他难以置信,也令他无法承受。他不明白,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即便路途中的每一步都是他自己跨出的。
他将她拉近,拥抱着她,而她在他耳边低语道:&ldo;我一时没有留意。我以为局长赞同我们;我以为能控制洛瑞;我以为可以解决问题;我以为有更多时间。&rdo;以为问题没那么大,以为它可以被遏制,以为不会伤害到他。
这就是他母亲,也是他的指导者。但片刻之后,他不得不将她放开。如今已不可能彻底跨越障碍,治愈这一切。
然后,她又告诉他一件事,就像是忏悔。
&ldo;约翰,你得知道,生物学家在周末逃离了我们的监护。过去三天里,她一直去向不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