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翟九凤,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将你徒儿请出来!&rdo;已到了这个地步,千岁真人也愈发地咄咄逼人起来。他见翟九凤长时间没有动作,心中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测,他不禁扬起了一抹狞笑,眉梢眼角俱是得逞的嚣张:&ldo;我已答应了你的要求,你还在磨蹭什么?莫不是方才所言都是唬人的?&rdo;
&ldo;哼?你以为我是你?那样口没遮拦?&rdo;翟九凤虽心中仓皇不安,可周身的气势却不见分毫。
她微抬着下巴,目光冷然,泠泠清姿,便似天山顶上的雪莲,不可攀折:&ldo;你既然上赶着找死,那我也不拦你,我这就去叫我徒儿,你等着吧。&rdo;
梨山虽宽敞,可在元婴大圆满的修士眼中,却也不过是个巴掌大的小地方。千岁真人并不担心,直接将神识放开,一丝不漏地笼住了山头。
翟九凤在众人的目光下转过了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阁楼。
空寂的小山头上,山风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呼啸着卷起她单薄的衣袍,那样清瘦娇小的身躯,裹挟在漫无边际的朔风中,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撕成粉碎。
翟九凤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了,耳边咚咚作响的只剩她仓皇的心跳。四肢渐渐变得冰凉,刺骨的寒意,让她自尾椎骨升起了一丝麻木。
她不想死,也不想带她徒儿送死,可她们又无处可逃。
到底该怎么办?明明是这个书里的女主角,为什么祖巫的命途就这样坎坷呢?
翟九凤不是滋味地想着,脚步格外缓慢,每一步,都似踏在炼狱熔岩之中,颤抖而沉重。
不管多不愿意走进阁楼,那段青石小路也终究是到了头了,翟九凤顿了顿,回头看了眼那群狰狞残忍的侵略者,藏在广袖中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她到底是元婴期的修士,与其乖乖出去送死,大不了搏上一搏,虽然不一定能逃脱,而且即便逃脱了,以后的路也不会好走,可她能怎么办呢?她从来都没有选择。
翟九凤不再犹豫,提起步子就朝里面走。甫一踏进楼内,她就见到衣襟带血的小徒儿跌在门边。她刚刚沐浴过,一头乌发仍旧濡湿,狼狈地贴在脸颊上,让她失血过多的小脸显得愈发苍白。
见到翟九凤进来,凝光便抬起了脸。
天光穿过了门扉打在她脸上,让那双被灰翳掩盖的眸子越发的熠熠生辉:&ldo;师傅,是我骗了你,我是孤煞命格,是凶神转世,你一点儿都不知道,否则,你便不会收我入门了。&rdo;清澈笃定的声音,穿过层层窗幔,落在了阁楼廊前。
凝光突然站起了身,稚嫩的小脸上显出了一抹邪性:&ldo;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可现下已经被人拆穿,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我是特意骗你带我回来的,我就是看不惯仗剑门,非要它……&rdo;
然话未说完,就被翟九凤扯住了脸皮,她使得力气有些大,让凝光憔悴的脸上也染了一层殷红。
&ldo;我很开心,凝光,我很开……&rdo;声音有些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在这一刹那里,翟九凤只觉得自己连日来被逼迫到无从选择的苦楚,终于有了安放之地。她瞧着眼前清瘦娇小的孩子,以一种孤注一掷的姿态保护自己,她便不想再计较这被强拖入书中的命运了。
在现实中,她是一个孤儿,性格很乐观,是以看起来朋友遍地。只是,在那样复杂的社会中,真正的知心人却屈指可数,而肯为她放弃生命的,至少在她二十年的生活中从未遇见。
可自穿进了书里短短一个月,她却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翟九凤突然觉得,也许这穿书并不是一场灾劫,而是要弥补她遗憾的恩赐。
&ldo;凝光,师傅既然带你回来,自然要对你负责,我知道你的身份,可那又能代表什么,旁人不信你便罢,可师傅信,师傅相信你决计不会变成那些滥杀无辜的人。&rdo;
翟九凤将凝光抱进了怀里,接着便将灵剑红殇握到手中:&ldo;我们以后大概要一起浪迹天涯了,可是你不用怕,有师傅在,一定能护住你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