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没用,&rdo;他说,&ldo;天赋赐礼对我不起作用。&rdo;
&ldo;是吗?&rdo;伊赛说。
&ldo;是啊。来吧,试试看。&rdo;
伊赛走近了,鞋子啪嗒作响。她站在他的左边,正对着奇西。他抬眼往上,刚好能看到她脸颊边缘处那伤疤的皱褶。痊愈没多久,可能只有几季‐‐如果一定要他猜的话‐‐颜色还挺深的呢。
她拉住了他被锁住的那条胳膊,刚好在金属手铐碰着手腕的地方。
&ldo;好吧,&rdo;她说,&ldo;我确实什么也看不到‐‐感觉不到。&rdo;
&ldo;看来你只能通过我的言辞来考验我了。&rdo;他略带讥讽地说。
&ldo;拭目以待吧。&rdo;伊赛只回了这么一句,就走回了床尾。
&ldo;利扎克&iddot;诺亚维克,或是与他相关的人,是否向你询问过有关我的事情?&rdo;她说,&ldo;我们知道你并非一无所知,因为议会公开命运的那天,你看到欧力了。&rdo;
&ldo;你看到她了?&rdo;奇西倒吸了口冷气。
&ldo;是的,他问了,&rdo;阿珂斯的声音里有一丝踌躇,&ldo;他问过我。&rdo;
&ldo;那么,你是如何回答他的?&rdo;
他弯起腿,抱着膝盖,像一个怕打雷的孩子。他看向窗外,施萨正迎来一日将尽的时刻,每间屋子都笼罩在不同颜色的光晕里,不管你喜不喜欢。病房隔壁的那栋建筑就是紫色的。
&ldo;我知道应该什么都不说。&rdo;他的踌躇犹疑比刚才更甚,回忆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希亚的脸,玻璃地板,埃加摁住他的手。&ldo;我懂得如何忍受疼痛,我并不软弱,我……&rdo;他知道自己期期艾艾的语句听起来有点儿疯狂,可是,在剧痛难耐的时候,他是不是真的一句都没泄露呢?&ldo;他……他获取了埃加关于欧力的记忆,所以他可能做的就是,将欧力和她的命运联系起来,以推断你们的模样、假名、出身……我尽量缄口不言。他想知道你们俩谁是……谁是姐姐。他知道……有个神谕者告诉他,先除掉你们中的一个更好,顺序很重要。所以,任何能将你们俩区分开的信息,对你来说都是威胁。不过,他一问再问‐‐我,我觉得我什么都没说,但我记不得了‐‐&rdo;
欧力突然扑了过来,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脚踝,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让他清醒了过来。
&ldo;如果你确实告诉他有用的信息了,比如欧力是在哪儿长大的,谁抚养的她……他会亲自来找我们吗?&rdo;伊赛相当镇定。
&ldo;不会。&rdo;阿珂斯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ldo;不会,我觉得他是怕你的。&rdo;
利扎克从不亲自出动,不是吗?哪怕是搜寻他的神谕者,哪怕是绑架阿珂斯,他也没自己上阵。他根本不想踏足荼威。
伊赛的眼睛‐‐在巡游飞艇上的滚动新闻里,他看着觉得很是熟悉亲切,但此刻,他发现这双眼睛中有些东西是欧力不会有的。那是彻头彻尾的杀气。
&ldo;他应该亲自来。&rdo;伊赛说,&ldo;我的问话并未结束,有关利扎克&iddot;诺亚维克的一切信息,我都要知道。我会再来的。&rdo;
她系紧围巾,遮住了脸。片刻之后,欧力也如是。在离开之前,欧力用手扶着门说:&ldo;阿珂斯,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rdo;
他可没她那么信心满满。
第二十七章阿珂斯
梦境:
地下监狱的地板上,他屈膝俯就。希亚的潮涌阴翳蜿蜒着爬上了他的身体,就像啃噬冰花根部的利齿虫。接着,她粗粝地吸着气,那些阴翳便膨胀成了黯黑的浓云,环绕着他们。他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情景,那浓云是脱离开她的皮肤独立存在的。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她侧身向一旁倾倒,跌入血泊。她的双手紧紧捂住肚子‐‐瓦什当着他们的面行凶的时候,父亲也是这样捂着肚子‐‐她的手指染得鲜红,弯曲着,捧住自己的五脏六腑……
鲜血变成了殷红的缄语花花瓣。他醒了。
§
他对手铐有些不耐烦了,或者更具体一点来说,是胳膊总弯成同一个角度,金属触碰皮肤的感觉,以及假装自己被束缚住的这种游戏让他不耐烦了。他转动手腕,摸到了手铐的锁孔。让手铐保持闭锁状态的也是潮涌,只要他把自己的皮肤压在结合缝上,他就能把它打开。他最早发现自己有这种本事,还是在被送往枭狄的路上,就在他杀死卡麦伏&iddot;拉迪克斯之前‐‐就是为了杀死他。
手铐发出&ldo;咔嗒&rdo;一声,打开了。他猛地扯掉胳膊上的针头站了起来。他浑身都疼,但还是可以站稳的,于是他走到床边,看着荼威浮艇上的灯光疾速扫过。浅粉色、艳红色、灰绿色的光像是一条条带子,缠绕着浮艇的底盘,虽然尚不够照亮前路,但可以表明它们在那里。
他在床边驻足了好一会儿,看着夜色越来越浓,川流的浮艇渐归平静,施萨也要入眠了。这时一个暗影越过医院大楼发出的紫色亮光,另一个影子悬在远处的冰花田里,还有一个从医院上空掠过。他认出了那拼合起来的金属:枭狄飞艇正像杯子一样扣在施萨上空。
屋角的警报器发出尖厉的鸣声,仿佛被戳了一下似的,门立刻打开了。伊赛&iddot;贝尼西特‐‐鞋子闪亮‐‐把一个大帆布包扔在他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