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见鹦哥吞吞吐吐没有答话,心里暗暗讥嘲,抢过她的话头道:&ldo;小姐,鹦哥儿哪里是不愿意?她分明是害羞了。这样的事让她怎么好意思辩白?&rdo;
紫薇眼角的余光掠过黄鹂的颜面,心下略有所思。黄鹂的手心微微泛出薄汗,她垂下脸避开紫薇冷冰冰的眼神,不敢再发一语。但黄鹂的话,已使得鹦哥儿心田一沉。
鹦哥是个机灵的,若非如此,也不会受紫薇的重用。鹦哥与黄鹂共事,有十余年了,各自都明了彼此的性情。鹦哥知晓,黄鹂能言善道,却从不会在主子面前插口,做些没规矩的事。可刚才她却破了例,为自己说道。鹦哥儿心问,黄鹂真的是为了她好吗?
显然不是!鹦哥恨道,黄鹂和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姐妹,哪里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真心推脱,还是欲拒还迎,难道看不分明吗?很明显,黄鹂是故意打压自己,想让小姐把她配给夏元方。那么自己碍了她什么呢?
小姐的宠幸?不,鹦哥摇头。她一直是小姐跟前第一得意人儿,其次便是夏丫头。黄鹂若要博得小姐的欢心,何必到今日再行事?那是为何呢?鹦哥心中惊疑不定,回想往事,有一幕刺眼的情景闪入她的脑海。黄鹂红着脸,痴痴的看着赏云鹤跃出茶楼,久久不能回神。而另一边与黄鹂同样失神的,便是自己。
原来,原来当年初见赏云鹤之时,不仅自己起了意,连黄鹂都动了心。鹦哥儿心头苦笑,她本就怀疑前日伺候赏云鹤时,为何独独不见了黄鹂。不成想,竟是她对赏云鹤过于殷勤,引得黄鹂不爱见,生了恨意,而今给她下绊子来了。
不待鹦哥多思,紫薇丢下书卷起身道:&ldo;不用多言。鹦哥你跟了我多年,难道我还会亏待你不成?下个月挑个好日子,便成亲吧。&rdo;
柳妈接口道:&ldo;鹦哥,夏元方虽说大了你几岁,可他手里有钱,脾气又好又会疼人,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嫁过去,你就是管家奶奶了。难道,小姐把你配给二管家,还是亏待了你么?&rdo;
鹦哥困苦难言。她心知自己配夏元方亦算高攀了,虽说她在小姐面前有个体面,但她只是个丫鬟,而对方却是管事。在他人眼里,那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偏偏她还推辞小姐的好意。别人会怎么看她,而自己又该用什么借口推却呢?
眼看紫薇就要跨出书房,而她的婚事将要成定局。鹦哥儿不顾膝盖的疼痛,跪步上前拉着紫薇的裙摆,哀求道:&ldo;这次是奴婢鲁莽行事,求小姐看在奴婢往日好处的份上,饶了奴婢吧,不要把奴婢配出去。奴婢从未想过成亲的事,求小姐开恩,求小姐开恩。&rdo;
鹦哥儿不停的叩头,连额头都磕破了,鲜红的血染红了青石地面,惹得柳妈又是一阵喝骂。
原是看戏的小丫头见势不妙,一个个跪下替鹦哥儿求情,希望紫薇网开一面,饶了鹦哥儿这朝。夏丫头等人隐隐知晓,鹦哥恐怕心里另有人了,为了多年的交情,怎么也要为鹦哥求上一求。
不想成亲?不过是新郎不称心罢了!紫薇心头哼笑,也不揭破鹦哥儿的谎言,低头望着叩首不止的丫鬟道:&ldo;既然你不愿成亲,我何必妄作恶人?今日起,你的婚事我不会再提。直到有人向我提亲,再行婚配吧。&rdo;
鹦哥儿额头疼痛难忍,可听到紫薇的话,不禁心头一松。赶紧跪拜谢恩。紫薇开口在前,柳妈不好违逆了她的话,但满面俱是不认同的神色。
紫薇左足一扫,轻轻踢开鹦哥儿抓着裙摆的手,笑道:&ldo;不用谢我。只要你记住,再做错一件事,我便把你发卖了。你的婚事自然也就不用我来操心。&rdo;
说罢,紫薇面朝秋丫头等人,笑问:&ldo;不用说我厚此薄彼,你们有想嫁人的,大可以明说,我并非不通情理之人。&rdo;
众丫头纷纷摆手,口中否认,只差没有指天发誓了。
紫薇颔首道:&ldo;好,记住你们现在说的话。今后,若是有了别样心思,办差了事,可别怪我不留情面!&rdo;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与其贬了鹦哥,使得众人寒心,不如先留着她,待看来日。紫薇往书房外踱步,心道,或许该再添几个丫头。
柳妈刚想说些什么,忽然看门婆子在院子里大声喊道:&ldo;小姐不好了,不好了!&rdo;
&ldo;什么事啊?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rdo;柳妈只能先把鹦哥的事放在一边,出门骂道。
看门婆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嚷道:&ldo;那只,小姐那只宝贝小狗,冲到药园子里去了!&rdo;
紫薇闻言,脸色骤然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