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对自己说,她一生遇到过被生父抛弃、被拐卖入勾栏、被生身父母陷害、被外公外婆随意婚嫁……而今,又看着夏雨荷死在眼前,一桩命案无故落在她头上,她已经无路可走,她是被逼的!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不去认亲也是死,去了还能挣上一挣,甚至把紫薇踩在脚底下,有什么可迟疑的呢?
兰心一想到原该是紫薇的父亲,成了自己的爹,心里就无比的痛快。而且,她的爹还是天下至尊的皇上,若是成功了,她便是大清的格格了。兰心的脸上浮起一丝狡狯的笑意,她撑着金锁的肩膀登上马车,冲着车夫吩咐道:&ldo;我们不去扬州了,改去顺天府。多加你一倍的车资。&rdo;
京师可比扬州近多了,还能多得赏银,车夫也不怪兰心来迟了,让他多等。挥起马鞭,么喝着马儿驶向大道,往顺天府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四四讨回帖剧场:
八八觑视着娇滴滴的潘金莲,冷嘲道:&ldo;我没你那么饥渴,你不要用自己的做过的事,来猜测我。还有,不要姐姐妹妹叫的那么亲热,和你称姐道妹的,你自是高攀了,可我却是嫌腌臜的。&rdo;
&ldo;你……&rdo;潘金莲手指着八八,气得浑身哆嗦,她反手揉着西门庆,撒娇道:&ldo;官人,官人!奴家不依,你看她,她居然这么说我。要不是为了官人,我会跟她说话吗?她居然嫌弃我?也不想想她自己是个什么东西!&rdo;
潘金莲用身子蹭着西门庆,故意扯开胸部的衣襟,露出红色的抹胸,引得人一阵遐思。
妈呀,真是个妖精。八八会不会吃亏啊?众人担心。
☆、阴差阳错
&ldo;什么?这是真的吗?&rdo;夏仁惊呆了,瞪着眼张着口,不知该说什么。下一刻,却猝然起身,一把提起小厮的衣襟喝问。
小厮苦着脸,连连摆手道:&ldo;大管家,这种话小的怎么敢乱说?&rdo;
夏仁深锁眉峰,甩开小厮骂道:&ldo;你们是怎么照顾夫人的?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一无所知呢?&rdo;
&ldo;大管家,你是知道的,小的是看管外院的,从不过问后院的事。听伺候夫人的丫头说,老爷一年前去看过雨荷夫人,当时吩咐说,往后每日戌时之后,丫头们可以不用陪在夫人身边守夜。&rdo;小厮摇着头道:&ldo;我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不是实话,不过,好些丫鬟都这么说,小的想,应该不是胡言。&rdo;
对于夏雨荷疯癫的事,作为夏府大管事的夏仁,也隐约知道一些。只是他不明白,房中起火,烧毁了大半个院子,偏房里的丫鬟直到被浓浓的烟雾呛醒,才知道后院着火。这是不是也太荒唐了?夏仁心道,火光那么亮,就算睡熟了,也总会感到不适吧?而且,雨荷夫人死之前,难道都没有大声呼救过?这些丫鬟婆子睡得那么死吗?连一点动静都不知晓么?还是,她们见死不救?
夏仁对夏老爷忠心耿耿,夏雨荷是夏老爷疼爱的女儿,他自然也另眼相看。去年,夏老爷好容易被紫薇小姐救下,费了不少力才调养好身子,而今听到雨荷夫人的惨事,岂非又要受罪?夏仁心想,当日夏老爷大病险些死去,就是因为心病。而雨荷夫人是他最疼爱之人,乍闻她的死讯,夏老爷能不伤心吗?何况,夏老爷已过古稀之龄,如何禁得起丧女之痛?
夏仁越想,心头愈是有气,他冲着小厮质问:&ldo;你们难道喝醉了酒吗?一个个睡得那么死。怎么会没听见雨荷夫人的呼救呢?没感到一点动静吗?烧毁房子的火该有多大?那一定是火光冲天,你们居然都没看到吗?&rdo;
小厮心头也暗暗作苦,别院的管事已经吓傻了,当得知雨荷夫人烧死在房里,立刻昏倒在地,一直没有苏醒。其他人见状,哪还敢出门报丧?都怕触怒了主家,一个个推脱着差事,不愿前来。看他好欺,才推了他出来报信的。
小厮哭丧着脸,回禀道:&ldo;大管家,不是小的要说夫人的闲话。但是,老爷也是知晓的,夫人常常日夜颠倒,喜欢半夜弹琴唱歌。夫人这个样子已经好多年了,老爷看后院的丫鬟们辛苦,就在夫人的主院内,种满了梧桐和黄杨。还有,奴才们睡的偏房外围,也植了一圈樟木,就是为了裹住主院的声音,让其不能外扬。&rdo;
夏仁默不作声,低头叹气。小厮说的这些,他是清楚的,别院的树木还是自己当年去购置的。种了十几年,都成了参天巨木了。可想而知,那彼此交织的枝桠和茂密的树叶,几乎把主院包的结结实实的,别说一个人的声音,就是几十个人同时大喊,园子外也未必能听清了。无况,昨夜风大,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外头熟睡之人,哪里能听见主院内的声响?
小厮见夏仁不再逼问,赶紧继续解说:&ldo;大管家,这树木不仅挡住了声音,还能遮掩火光,小的们是真没看见主院起火。管事可以派人去别院查探,虽说主院烧了好些间卧房,但园子里的树木俱无损伤,枝叶还是那么密,从墙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rdo;
小厮的意思很明白,这事怪不了他们。但是,夏仁在房中焦躁的踱着步子,口中啧啧有声。他想,按小厮的话,看守别院的丫鬟小厮,都是照着夏老爷吩咐行事。昨夜就算出了命案,与她们也无干系。夏仁转而一思,疑心道,雨荷夫人或许是疯癫了,但即便是疯子,也知道疼啊?既然房内起火,她为什么不逃呢?疯子也许不怕死,但是也会知道痛啊?
夏仁思索道,夏老爷为什么让丫鬟不用守夜呐?难道怕人言可畏?可是,那些常年伺候雨荷夫人的丫头,只怕早知道夫人的病情了。夏老爷的做法,说不通啊?想到此处,夏仁又生出疑心。雨荷夫人疯了,晚上无人陪夜,偌大一个园子里,只有她独自一人。万一,有人起了歹念,对雨荷夫人欲行不轨,或是看中了后院内值钱的东西……夏仁暗自心惊,只怕,这一把火并不是那么简单。
夏仁想到此处,转身盯着小厮询问:&ldo;你好好给我说说。从察觉走水起,到你来这里告诉我,之中的事情,都给我一件件说清楚。&rdo;
&ldo;是,大管家。&rdo;小厮朝夏仁扣了一揖,躬身道:&ldo;今早鸡鸣时分,突然有人敲门。小的打开门一看,却是后院的丫鬟ju香。ju香说,后院的主屋里走了水,要我们马上跟着她去救火。奴才自然不敢耽误,急忙提起木桶,随着ju香往后院走。进入主院穿过林子,厢房已经燃起滔天大火,屋前已经有不少丫头提着水桶,来回掏着荷花池塘中的水,不停浇灌着扑火了。&rdo;
小厮垂着脑袋,叹息道:&ldo;可是火势太大了,我们尽了全力,也只救下一小半卧房。等火势灭了,往日贴身伺候雨荷夫人的书香,拉住小的和王二壮着胆子进去察看。雨荷夫人的卧房几乎烧化了,但还是能看清有人死在房内。&rdo;
&ldo;你们怎么知道死的是雨荷夫人?&rdo;
小厮解释道:&ldo;一来是找不到雨荷夫人的踪影、二来,是书香认出了,尸首上的钗环首饰,都是昨日雨荷夫人佩戴的。&rdo;
夏仁追问:&ldo;那尸首是什么样子的?&rdo;
&ldo;死的不是一人,是两个尸首抱在一起。&rdo;小厮见夏仁不明白,详细解说道:&ldo;雨荷夫人死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个人。&rdo;
夏仁心一提,奇道:&ldo;这另外一人是谁?难道,是别苑中的丫鬟?&rdo;
小厮摇首道:&ldo;不,我们对过人数,别院中没有少人。不过,之后昨晚守门的婆子说,那尸首可能是昨夜回来陪雨荷夫人的竹琴。&rdo;
&ldo;竹琴?&rdo;夏仁这一惊非同小可。竹琴,还是昨日巳时,夏老爷吩咐他带去人市发卖的。他知道竹琴为人不安份,所以也不假他手,亲自把人送入黄婆牙行。可现在,小厮却说竹琴死在别院里,死在雨荷夫人身边,他怎么能不吃惊呢?夏仁急问:&ldo;竹琴怎么会在别院?你们昨天去过人市?&rdo;
&ldo;没有。&rdo;小厮摆手斑驳道:&ldo;当时,我们都不知道死在雨荷夫人怀里的是谁,因为,尸首都烧焦了,看不清本来的面目。谁知道,看门的婆子却突然出口说,和夫人抱在一起的,极可能是竹琴。&rdo;
&ldo;她为什么这么说?&rdo;
&ldo;守夜婆子说,昨晚快到人定之时,紫薇小姐突然带着两个奴婢来了别院。其中一个丫鬟,就是竹琴。紫薇小姐让看门婆子不要作声,自己带人去了后院。之后过了许久,约莫是子夜二刻,紫薇小姐又再度回转,出了后院。命婆子打开门,让她离去。这回,小姐的身后只跟着一个丫头,紫薇小姐还说,这次回别院就是为了把竹琴送来,让她陪着雨荷夫人的。&rdo;
&ldo;紫薇小姐?这怎么可能?&rdo;夏仁从柳妈处得知,紫薇远在莱州府巡视庄园,哪可能出现在济南城郊外的别院之中?再说,前些年,竹琴借着夏家氏的势打压紫薇,作为旁观者,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夏仁不相信,紫薇会把心怀叵测的竹琴,送还雨荷夫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