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一起冲到平台边上的还有老九几人,当我们看到深渊底下冉冉升起的一片的白雾状东西时,彻底愣住了。老九几人愣住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从下面升上来的是什么,我愣住是因为这东西跟&lso;水面&rso;的形象相差甚远。
钟向东倒吸了口凉气问:&ldo;下面是什么东西?&rdo;
老九摇摇头:&ldo;不知道,像是雾气。&rdo;
在我们六个人中,属蛋清的知识面最广,而且他的脸色也最难看。我想问问他能不能看出什么门道,结果那小子自己先开口了:&ldo;九叔,咱撤吧,这些&lso;雾气&rso;的苗头不对,地底生成的化学气体对人体八成都有毒,没准这些&lso;雾气&rso;都是毒气!&rdo;
蛋清的话着实让我们吃了一惊,我心里不由想起深渊底下闪耀的光斑跟爆豆声,难道那些现象都是地底物质发生化学反应引起的?我越想越觉得心惊,我们六个身边没待任何防毒器具,如果这些&lso;毒气&rso;升上来将会比&lso;水面&rso;更可怕。
老九沉声说:&ldo;都退,先回实验室,这些雾气应该不会扩散到那里。&rdo;老九此刻表现出的沉稳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一个好的领导人会起到决定性作用,我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从深渊里返回去的路依然是那两条粗铁链,我还没开始往上爬,胳膊就开始发酸,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一个良好的体质在突发事件中多么重要。
我知道自己爬的慢,怕拖累大家,就对他们说:&ldo;你们先上,我殿后。&rdo;
其余人都知道这地方不是发扬孔融让梨精神的场合,也没人推让或是多说话,卓宇第一个操住铁链,带头往上爬去。因为是两条铁链,我们很默契的分成两伙,三人一组开始沿各自的铁链顺次向上爬。
当我两条腿搭在铁链上时,心里又想起这条直直伸下深渊的铁链,下意识往下看了一眼,结果眼前一黑,心不觉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雾气已经悄无声息的升到了平台的位置!
我感觉嗓子里有些发甜,说话都有些不利索:&ldo;九叔,毒气上来了!快爬!&rdo;接着几把手电筒同时向下照去,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瞬间骚动起来。
&ldo;都别看了!手脚都利索着点,能爬多快就多快。&rdo;老九的声音在慌乱的环境中格外醒耳。
我已经描述不出当时自己是什么感觉了,只记得手脚抖成一团,脑子里一团乱麻。我从未尝试过把生死大权掌握自己手中的滋味,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ldo;草他大爷!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这种地方真他妈憋屈!&rdo;我不知道当时脑袋里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有了这个念头,心里一发狠,手脚居然开始听自己使唤了,我心里狂喜,使尽全身力气往上爬。
受雾气的影响,白炽灯发出的光变得有些朦胧,即便两根铁链上的人面对面都看不出谁跟谁。我尽量保持呼吸节奏,避免吸进过多&lso;毒气&rso;,手脚一刻不停的往上攀,就在我右手伸出去抓铁链的时候,我感觉铁链上好像沾了什么东西,等我意识过来已经晚了。
在沿绳索往上爬时,全身大部分的重量都靠两臂支撑,当我右手抓上铁链时,先是感到一阵滑腻腻的感觉,像是油脂,接着手上一滑,一阵失重感传来,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往下滑,因为手上滑腻外加紧张,下滑的势头想止都止不住。
幸好我摔下的地方距离平台还不算太高,也就两三米,摔下去大不了重新爬上来,可是我忽视了一个重要细节,那就是铁链的位置紧贴在的平台边沿,掌握不好距离就会直接跌进深渊里。
因为雾气的影响,我根本看不清平台的位置,只能在下滑过程中靠感觉去碰,而且这种机会只有一次,只要身体的某个部位脱离铁链,下滑势头就会加剧,落不到平台上必定摔下深渊,那时恐怕想留个全尸都难。
事实证明,结果远比我预想的要严重的多。等我伸腿试图触及平台时,我才发现已经晚了,我已经滑过了平台,身子正沿着铁链向无尽的深渊里急速滑去。
因为手脚施力不均,我下滑的速度更快了一些,手上磨得发烫,又湿又滑,应该是磨出血了。我已经感觉不出手掌的疼痛,心里几乎处于麻木状态,心随着身子一齐沉下去。在&lso;毒气&rso;与粉身碎骨的双重威胁下,让我首次尝到了心如死灰的滋味。
心凉归心凉,但是人体都有着本能的求生欲,这种东西在绝境中往往会不由自主的显现出来。为了控制下滑速度,我本能的用后背摩擦深渊沿壁,背上的旧伤新痛不停刺激着我,这种刺痛感提醒我至少在这一刻我还活着。
为了最小限度吸进&lso;毒气&rso;,我完全屏住了呼吸,接下来的事只能听天由命。
我不知道沿着铁链滑了多久,只感觉到在我最后一丝意志力即将崩溃的时候,腿上忽然被一阵强有力的力量钳住,我脑中一个激灵,忍住剧痛,手跟后背同时施力,下滑的势头居然止住了。
我就像在熟睡中被一个噩梦惊醒,背上湿漉漉的,全是汗水跟血水,直到身子完全定在铁链上,我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得救了!
从下滑到定稳这整个过程很快,也就是十几秒的功夫,我心里还没来得及享受死里逃生的兴奋,肩膀上就一沉,被一个重物生生砸了一记,我瞬间意识到,从铁链上掉下来的不只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