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爷别无他法,只好照办。
晚间于氏便唉声叹气与顾四爷说起:“大兄自己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他处事小心谨慎,何况对方定是大人物,他哪能不给脸面?”
顾四爷哪里知道,遇上这种事,也只能自认倒霉!
于氏家族并不兴旺,兄长算是中流砥柱,现在兄长垮了台,对于氏娘家而言,是一重击。
原以为这样就算是完了,第二日东城兴泰赌坊又出了一起子小闹剧。
一个喝得烂醉的赌徒输得精光,就差把裤子都当了,赌坊开始赶人,那人就嚷嚷着说自己有钱。他握了一位富贵小姐的把柄,要多少钱人家就得送多少来!
这种说牛皮的人屡见不鲜,原来大家也没当回事,谁知他脱下鞋子就取出了一对羊脂玉的木兰耳坠道:“看到没?这就是那个小姐给的!”
羊脂玉成色十分好,外头铺子里卖的上等货色也不一定比得上,这么一来大家反倒是有些信了。
无聊普通的生活,总需要一些刺激和花边传闻来解闷消乏,公子哥儿和小姐们的风。流韵事,从来都是不变的话题。
这么一来就不免猜测追问究竟是哪家的小姐,又有人问是什么把柄。那人就喝多了就透露说是北城顾家的姑娘。
这北城姓顾的统共就那么几家,顾老爷子一家子早便迁往了南城,唯有分出去单过的顾四爷留在了北城。排除筛选一下,不难锁定目标。
顾妤开始陆陆续续收到原先已经典当出去的首饰,通过门房送还到她手里。于氏势必会知晓,便询问她是怎么回事,顾妤苦着脸说不出话来。
顾四爷下了衙就回来问顾妤:“外头说你什么你知道吗?”
顾妤极少见父亲这么气怒的模样,一时怔住了,顾四爷便扔了一对耳坠出来:“这是你娘送你的,玉料还是我开库房找出来的,请了师父雕刻完成。上头的花纹独一无二。你说我会不会认错?”
顾妤吓得脸色惨白。
于氏送她的东西数都数不清,这么一对耳坠看着普普通通,充其量就是玉料好了些。值些银子,她哪里还记着这么多……
顾妤转着眼珠子想寻理由解释,顾四爷顿时恨铁不成钢:“妤儿,你一直都很乖巧。也极少让我失望,我是该引以为豪。可是你瞧瞧,你都在做些什么事?”
失望的语气刺得顾妤双眼酸涩,她一下跪在顾四爷面前。
“父亲!”
于氏见不得女儿伤心,忙拉她站起来。“好孩子,你快说说,你都做了什么。怎么就惹上了这些事?”
顾妤没法子了,只好一五一十通通讲出来:“……我真的没想这么多。也根本不知道萧二会在里头,更不知道本来是该顾修之出来丢人现眼的,怎么就突然换了个人。”
顾妤难过极了,“娘,我真不是故意的,这都是意外,是意外!”
于氏目瞪口呆,顾四爷大斥道:“糊涂!”
他揉着眉心顿感无奈:“妤儿,你什么时候这样了……人家做什么干你何事,你何必去横生枝节?顾妍顾修之过得好不好,你去在意做什么?再如何,你还能越过他们,也成了县主去!”
“做人的自知之明呢?你是越来越异想天开了!”
顾四爷大动肝火,恨不得抬手打她一巴掌,临了自己也舍不得,只能恨恨放下。
顾妤抿紧唇憋着眼泪,倔强地抬着头,“是啊,我让您失望了,我越活越回去了!”
“父亲难道不明白吗?即便没有我的从中作梗,您以为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就不会有人知晓了吗?”
顾妤呜呜啼哭:“那就是萧泓的命数!是他活该!凭什么还要怪我啊!”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下,顾四爷闭上眼:“我现在是在和你说这个事吗?不要避重就轻!”
顾妤就是一窒,霎时沉默了。
于氏不忍道:“妤儿也难过的,你就不要再逼她了,快想想法子怎么解决吧……妤儿好好的名声,哪能随意让人坏了?她未来还是要嫁人的……”
顾四爷长叹:“你们歇着吧,我去寻父亲拿主意。”
说罢,连官服都没脱,便命人套了车去南城。
几乎是顾四爷的身影一消失,顾妤就撑不住地大声哭出来,倒在于氏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