竣工后我拍拍手,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摸到神雕身上的天京穴,拔了银针。
神雕仍是一动不动地怒视着我,眼神喷火。我以为它在蓄势待发,准备飞扑来啄我,吓得我连着倒退了几步,战战兢兢地盯着它。
顷刻之后它摇摇晃晃地扑腾着从地上站起,在洞内踱起步子来。
我更怕了,贴着山壁缓缓移动。
幸得神雕在洞内踱了好几步后,扇着翅膀飞走了,留给我一个高傲的背影。
我这才回过神来,神雕适才不是蓄势待发,它大概只是瘫地上久了脚麻。
次日,刀疤人带着神雕气急败坏地出现了,而奇怪的是,神雕它还顶着那四根翠绿的辫子。
我心内奇怪,但也还是不动声色的,笑眯眯道:&ldo;今日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rdo;
刀疤人气冲冲道:&ldo;若不是你肚内有孩子,我今日一定要给你点教训,我一定饿你个三四天。&rdo;
他连着强调两个一定,想必真的是气坏了,只是我实在不解,为何他不将神雕脑袋上那四根辫子解下来?
他还在嚷嚷着要给我教训,我却始终忍不住了,问他道:&ldo;为何你不将神雕脑袋上的辫子解下来。&rdo;
刀疤人瞪我一瞪,道:&ldo;我虽然气你,但我也是个知晓善恶好坏的人,我知道你也是一番好意想替神雕装扮得好看些。&rdo;
他停下来上下打量我,又道:&ldo;看你为了替神雕打扮都不惜撕了身上的衣裳了,这份情我们自然是领的。神雕它一介女流跟了我这么个粗人,我实在不懂怎么装扮它,也真是多亏了你它才难得娇俏了一回。&rdo;
我张大嘴,半晌忘了合上……
我有时真的,真的觉得人世间很光怪陆离。
良久良久之后,我扶回我的下颚,问道:&ldo;那么你方才究竟在气我做了什么事?&rdo;
他又嚷了起来:&ldo;你扎了神雕一身的针,它身上的羽毛又长又密,我昨夜拨着鸟毛找了一夜才把它身上的针全挑了出来。以后可别这样了!&rdo;
我……总算知道知道什么叫殊途同归,什么叫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由于刀疤人的思维异于常人,这一哭二闹的闹我闹得比较费神,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我决定干脆就来使用终极手段,咱来寻寻死。
只是这山洞里上吊吃毒什么都不甚方便,唯一能寻死的途径只能是绝食、撞山壁或跳崖。这前者嘛,历时太长且我真做不到;而后二者嘛,风险都挺大的,一个大意我就可能真见阎王了,再说了,即使见不着阎王,磕了碰了都是我的肉,我都疼,我都心疼……
不过话又说回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这肚子里不是据说还有一孩子嘛,就来舍它吧……
但流产这回事嘛,它得有血。遗憾的是,这荒山野岭的我还独自一人被困山洞,能流得出血的人也就只有我了……
就在我山重水复疑无路之时,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这日,天高气慡,我正坐在洞口晒太阳,心里还惦记着如何弄点血出来。忽然空中掉下一只鹰,直直地落在我脚边。
我捡起来一看,这鹰它中箭了,基本上幸灾乐祸是不对的,但若这灾这祸对我来说是雪中送炭,那就真怨不得我落井下石了。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它的伤势,判断这鹰它保准没救了,于是便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心安理得地促进了它的死亡。
我从它身上采了些必须的血后,将它厚葬了。
然后我便将那些血往身上涂涂抹抹了一番,尤其是往裙上涂了不少,洞口的地上也洒了些,然后往洞口坦荡荡一躺,活脱脱就一倒血泊里的流产妇女。
躺得久了,太阳又晒得懒洋洋,我慢慢就睡着了。直至一阵剧烈的摇晃将我摇醒。
&ldo;浅儿!浅儿!&rdo;我朦胧睁开眼,对上大师兄忧心忡忡的脸,他半搂着我,拼命地摇晃,晃得我觉得若是我肚内还有娃,肯定被他摇得哇哇落地。
&ldo;姐姐。&rdo;
我一抬头见姜溱在大师兄身后,泪水就下来了……大师兄怎么将她给抓来了?
姜溱见我哭,冲上来就搂住我哭:&ldo;姐姐……姐姐,你脸色好苍白,我替你把脉。&rdo;
说着她就摸上我的脉。我心惊胆跳地望着她,她一摸我的脉便顿了一下,抬头望我,立马现出哀泣的模样,道:&ldo;姐姐,孩子……孩子没了。&rdo;